武安伯夫人走的时候其实看见了她们,不过没管这个闲事,洪夫人一直在院里,现在又要收拾上人了,没空分神往外看,一直都没发现被围观了,她们跟上方寒霄,顺利地就退走了。
走一阵,莹月才忽然发现自己肩膀上有点灰蒙蒙,依稀是个手印形状,她回忆一下,狐疑地往方寒霄先前搭她肩膀的那只手看了一眼。
方寒霄:……
他忘了,他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是乘着人都被吸引到前面来,攀到后面屋顶下,揭开边缘一片瓦,把他那支放在檩间垫板上的香燃尽后留下的一小撮香灰拂走了。
他本要去洗手,但绕到前面时,见到莹月扶着墙踮脚往里看,她站得不太稳,两个玉兔耳坠随她动作轻轻悠荡,他不觉就上去拍了她一下。
把灰全拍她肩膀上去了。
莹月自己心虚,没敢问他,他也就装个不知道,若无其事地领着她走,只在心里默默想:原来想捂她眼睛的,怕把她吓过头,大叫出来,才没做。
幸亏没有。
59、第59章
作弄方寒诚这事, 对方寒霄来说就是回敬方伯爷的顺手之为, 除了往武安伯府里煽了煽风, 然后挑准时机点了支香之外,他并没有做更多别的事,事后既没往心里去, 也没想造就什么后果。
不想,武安伯夫人是武将之妻, 性子刚烈,她在二门时若拂袖怒走还罢, 偏洪夫人把她拽了回去, 叫她看见了方寒诚那个模样, 如此她不单是生气, 还觉得受到了侮辱, 怒气勃发之下,回去就直接把方寒诚的行径宣扬开了。
既然说出去了,明着打了方寒诚的脸, 那不管武安伯夫人后不后悔, 退婚这条路都只能走到底了,洪夫人明摆着不是个好相与的婆婆,有过这一遭,武安伯夫人有一分爱女之心, 都不能再把女儿往她手底下送,那与入火坑无异。
方寒霄在听见武安伯夫人放出话的第一时间,就收回了要撵走那个叫晓霞的丫头的打算。
弄走这丫头太容易, 把她点的剩下半截香塞给她,打发她回去正院就完了,不管是洪夫人还是方伯爷,都没脸再叫她回来。
他之前几天并未着急着手这件事,是因为在他的计划里,借堂弟回敬过方伯爷之后,再这么做的效果才能发挥到最好,可以警告到方伯爷,让他不要往新房乱伸手。
但事情真的实施开来,洪夫人阴差阳错把武安伯夫人的怒气值搞得翻了倍,他敏锐地发现,这件事还可以有更好的效果。
——方寒诚的婚事可能真因为他的随手为之而泡汤。
那么他倒不能轻易动作了,他不适合暴露出自己在这当中下的黑手,造成的后果太严重,方伯爷不可能不报复他,而他不想现在就和方伯爷陷入到太激烈的内斗之中。双方不和睦,互相试探提防,给彼此暗戳戳找麻烦,跟在台面上殊死相拼是两回事。
后者,还不到时候。
如此他袖着手,安安定定地等着武安伯府的后续动作。
很快等来了。
没别的,武安伯府就是疯狂散播方寒诚的坏话,什么无德无行,轻薄浪荡,一股脑往他头上砸,然后坚决跟他划清界限,要求退婚。
武安伯夫人这是被恶心坏了,连私下商议的这个解决途径都不肯走了——或者她心下清楚,两家已经成了这样,即便能好言好语地商量着把婚退了,事后以洪夫人的性子,必然不甘心,要说姑娘的坏话,那与其等她说,不如先下手为强。
方寒诚本来在勋贵子弟间的名声算不上顶好,但也不算多坏,让武安伯府这么一搞,一下就败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