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那边生产队还不让请假呢,好好的人没病没伤的说不上工那也不可能。所以阚大飞过来跟李桂云说一声,却至今也没把人送来。
晚上从食堂打了饭,莫茹也抱着孩子去南屋和大家一起吃。
没有外人,丁兰英就又说起阚燕儿的事儿,“娘,俺娘娘是不是真让燕儿来住些日子?”
张翠花道:“不好说。”
张够道:“他们那个大队书记怎么那么坏?咱们书记虽然也不是好人,起码不敢这样。”
莫茹心道:莫妮儿当初为什么砸了张根发?要不是张根发的手还罩不住二队,只怕他也少不了。
她发现张翠花倒是支持去告状的,不过听那意思村里其他妇女恨不得再也不要提及此事,根本不想告,所以估计这件事最好就是不了了之。
一般闺女都是不要彩礼远远地嫁出去,媳妇儿就只能自认倒霉。
脸皮厚的还好,说不定从此就搭上关系让大队书记照顾一下,分个轻快活儿,多赚点工分多分点福利。脸皮薄的就一家子抬不起头来,甚至还演变成一家子埋怨那媳妇儿给家里带来耻辱的。
反正什么样的都有,就是没有敢一起去告那祸害的。
因为他是大队书记,是他们阚家大队最有权威说一不二的,谁都得巴结着。
这么一想像周家村这样,一个生产队也能抗住一个大队书记,也算是异类,幸亏她和周明愈没穿到那种神经病村里。
这日上午交了棉花莫茹跟张翠花要了俩窝窝头说不回来吃饭就出门去囤粮食。
有些地块的地瓜开始冻坏,她觉得可惜,就想再去煮一些做成红薯砖囤着。她想的是多囤一点,未来就多一份希望,自己家不挨饿,也能接济一下亲戚。
毕竟原主的娘家,她还是有义务要接济的。
她不可能管张翠花要粮食接济莫家,就得自己多囤一些。
她来到老地方,先收割了一些芦苇、蒲子、棉槐,捆起来一捆到时候背着当幌子。
正准备支锅呢,听见有人喊她:“喂,什么人,在那里干嘛呢?”
莫茹不慌不忙,红薯和锅都在空间里。
灰烬她都没浪费,每次当天就收回去囤在自家专门放草木灰的地方,到时候交给队里当钾肥赚工分。
她直起腰来循声望去,见远处岸上走来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便扬声道:“割点苇子给队里编草帘子。”
她寻思他们问一声就拉倒的,哪里知道矮个子的男人居然越走越近。
她并不害怕,不管是治安队的还是坏人,她都无所谓。她是劳模,可以应付所有正常盘问,她空间里有石头铁锅,意念控制,对付几个坏人轻而易举。
所以,她依然不慌不忙。
那矮个子男人远远望着是个拥有窈窕身段的女人,再听她声音挺好听的,两腿自发地跑到距离莫茹近一些的河岸上打量她。
待看清她的身段和模样,他嘿嘿嘿嘿地笑起来,声音沙哑跟鸭子似的。
“你哪个生产队的?”他想当然以为就是这附近的妇女。
莫茹看他矮矮的个子却有一张肉乎乎的脸,头发朝后梳着油光可鉴显然抹了不少头油,穿着中山装,左胸袋插着钢笔,一看就是个干部。
她不答反问:“你是什么人?”
公鸭嗓子拍拍自己左胸的钢笔,“我是前进公社的干部,你老实交代,哪个生产队的,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说到最后他的脸色就严厉起来,拉着脸,两眼射出凶狠的光,毒蛇一样。
莫茹想了想前进公社好像是在这附近?
不怪她不知道,原本好好的名字都改成前进、先进、先锋、前锋的,没几个人能记得住。
“我是红旗公社的。”
“红旗?”公鸭嗓子瞪大了绿豆眼,跟只耗子一样盯着莫茹,“你红旗公社的跑我们这里来干嘛,大老远的,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偷东西的!”
莫茹听他开口闭口都是偷东西,真是个神经病!难道是这时候干部的职业病?看到社员在外面就以为是来偷东西?虽然他说的也没差,可她怎么能示弱呢。
她冷冷道:“你才偷东西呢,我帮队里割苇子蒲子,这叫偷东西?这东西都是自己野生的,也不是谁种的。再说我们大队粮食比你们多,谁稀罕偷!”
公鸭嗓子看她皮肤不但白净还细嫩,不像别的妇女那样粗糙,忍不住就手痒痒,很想摸摸试试。
“嘿嘿,你偷没偷,得让我检查一下才行,我可是干部。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民兵把你抓起来,让你坐牢!”公鸭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河岸上往下出溜,朝着莫茹逼近,耗子一样的眼里就开始闪着猥琐的光芒。
莫茹顿时警觉起来。
这神经病开口闭口偷东西,一个劲地强调他是干部,原来是有目的的啊。
他这是想威逼吓唬她?
怪不得周明愈提醒她,这时候有一些基层干部,拿着芝麻大的权力当尚方宝剑使,虽然出了村屁也不是,可在村里是可以鱼肉一村百姓的土皇帝!
为了工分、为了分轻快活儿,为了分粮食,有些大队长、生产队长可以以此为要挟逼迫一些妇女就范。
最为直接快捷的,就是污蔑妇女偷东西,要想自证清白就得给他搜查,他就可以趁机猥/亵。
莫茹顿时一阵恶心,这么多日子都安安静静的,没想到今日还叫她碰上这么恶心的事儿。
也算他倒霉!
公鸭嗓子看她露出戒备的神情,似乎转身要跑,就赶紧喊道:“堵着她别让她跑了,我看她身上鼓鼓囊囊的,肯定偷了不少粮食藏着。”
听他一喊,那个高个子立刻配合出现在岸上,狐假虎威地喊,“我警告你别跑,老实交代是不是来偷地瓜的,让我们书记给你检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