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的能干活儿不出力、磨洋工,要像=向那些弱劳力看齐。
食堂初办的时候,都敞开肚皮随便吃,无非就是能干的不肯出力干活儿的问题,可现在他们水饺包的不够吃!
不够吃他们也没按照工分来分,还是按照人口、户数以及先进与否分,结果就是乱糟糟闹腾。
谁先进谁落后,又没有像劳模那样的奖状,还不是队里说说?
所以他们的分配导致一场混乱,先是家里闺女造反,接着队里所谓落后和先进闹起来。
今日终于爆发了最大的冲突——三队四队打起来了!
之前都是局部闹腾,莫茹等人没留意,只听说谁家谁家因为吃水饺打起来。
现在是俩队闹,动静太大,全村都围观。
直接导/火索是那头猪,原本说一队一半,但是猪心猪肠子这些下水却只有一份。
四队发现自己队没有分到猪心,猪肝也少了一大块,他们立刻就不高兴,嚷嚷着说是不是被谁偷吃了。
食堂自然不承认,就说本来就分这些,于是社员们就闹腾要求干部给说法。
然后四队的会计和记分员、保管员被逼的没法,说三队杀的猪,就给这些,不信就找三队的会计队长。
这么一对账,三队也不承认,说是大队安排的,要找就找大队书记和大队会计。
大队书记是张根发,大队会计是张墨轩。
张墨轩是张根发的叔儿,读过几年私塾。
他喜欢喝点小酒儿,为人非常古怪,一会儿沉默少语,一会儿口若悬河,一会儿慷慨大方,一会儿斤斤计较,说过的话回头就不认账,晚上送出手的东西睡一宿第二天一早就非要回来。
所以得了一个外号叫“拉屎往回抽”,因为这个名字太重口,又改叫张歪嘴,因为他一说话嘴就歪。
除了一些年纪大的对他印象还不错,年轻的几乎都不喜欢他。
至于少了的猪肝猪心之类的,原本就是被他拿走了,三队会计不敢直接说他,当然让四队找他问。
结果张歪嘴不承认,自然就是一笔糊涂账。
有人拱火有人架秧子,一下子就吵起来,吵几句就动手打起来。
张墨轩还在一边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张根发去公社开大/跃进会议不在家,张金焕带着张金乐几个跑过来,他喊道:“都住手住手,别打了!书记不在家你们就开始胡闹腾,真是欠收拾!”
“凭什么两个队杀的猪,俺们少吃十斤肉?”四队为饺子打架的人家不满。
三队的自然也不甘示弱,“就半块猪肝怎么就十斤了?不说你舌头有十斤!就会胡咧咧!”
张金焕问清楚就拉着张墨轩,“五爷爷,你要了猪肝猪心去干嘛?”
张墨轩歪着嘴顾左右而言他:“我可没要……”
张金焕急了,威胁他:“你是不是不想当会计了?”
要是别的事儿肯定向着他,惹起公愤当然要先平息众怒才行。
张墨轩挠挠寥寥无几的头发,“那个……你孙大娘……”
“你可真中!”张金焕立刻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五爷爷别看人老,心可不老,在村里还有好几个老相好呢,一个孙婆子一个赵婆子。
尤其孙婆子,嘴馋,每次都要张墨轩带点吃的。
这一次是张墨轩想要孙婆子一块擤鼻涕的手帕子说留着当纪念,孙婆子就说杀了猪也没捞着吃块猪心猪肝的,张墨轩就打包票说给弄。
张墨轩虽然有时候抠得一毛不拔,可这时候还是很大方的,果然就给送去。他寻思以前也没少弄,都没出事也就不在意,谁知道这一次捅了马蜂窝,三队四队为这个打起来!
他还觉得自己冤屈呢。
张金焕好不容易软硬兼施把两个队的人给摁下去,借口就是那猪肝和猪心大队书记带去公社送礼。
“不送礼,怎么去公社办事?就为这么点东西,你们值当打破头?你们可真行!”
三队四队那些人也不是单纯为这点东西打,谁知道肚子里积累了多少怨气?都不想自己哪里不对,总觉得是别人对不起自己,反正自己少吃了餶餷,比人家二队少吃一大些!
当然就不爽!
“要是再这么不分轻重的,就打成落后分子,从人民群众的队伍里滚出去!”张金焕撂下狠话才把那些人给压回去。
毕竟他们真的很怕张根发,如果有问题公社只会向着张根发,不会理睬他们的。
再说谁要是闹事,张根发随便都可以找借口克扣口粮,不给吃饭还逼着干重活儿,有点好事就给搅黄了,需要大队签字的申请一律不给批,这些都足够让人闭嘴的。
再说也就几户人家闹,主要为分猪肉不均,也没人敢真的大张旗鼓反对张根发,毕竟他们不是周诚志,所以很快就消停下去。
晚上周明愈被周诚廉叫去帮老头子们打下手编席,莫茹领着傅臻去体验生活,长长见识。
冬天农闲的时候,很多老头子都在家里起地窝子,挖一个宽一米半长两米左右的坑,上头用木棍子搭起棚子,盖上藁秸、棒子秸等,顶上打上苫子挡雨雪。
周诚志和周功德家院子宽敞些,每年都在他们家挖地窝子,老头子们就扎堆一起编席。
地窝子里不透风,热乎乎的,人就在里面编席。
以前都是几家一起处理秫秸,再各自编席,周功德是周诚廉的爹,他和周玉忠的一个叔编席手艺在附近村里最有名,会编红喜字的篾席,以前有人结婚都请他去编双喜席。
现在都给生产队编席,一个普通的席十二工分,红双喜的十六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