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到十分钟,不等大黑烦躁莫树杰就让停下,将牛锁头卸下来,然后牵着牛去溜达。
陈四喜就跟在后面盯梢,结果就听见莫树杰和牛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啥。
“这地主家的爷们就是有意思,还跟牲口说话咧,它听得懂我管它叫爹嘞!”
周诚志背着手走过来,“学着点,大黑要是训练好了,顶两头牛使。”
大黑吃得多身强力壮比别的牲口力气都大,平日拉队里的地排车、木犁都没发挥出它的本领来。
一下午莫树杰让大黑拉了四次铁犁,第一次十分钟第二次十五分,第三次二十分,第四次半小时。
最后一次大黑已经拉得挺顺溜,甚至不用人喊口令就知道怎么走。
周诚志等人高兴得连声夸,“莫老弟训练得好,大黑力道足,拉这铁犁真带劲呢。”
两头牛要能一天犁地六亩,那可比其他牲口快得多。
快下工的时候莫茹和周明愈过来找莫树杰,让他晚饭后家去住。
莫树杰不肯,“人家队上请我来训练牲口呢,我咋能去闺女家享福?不用你们操心,晚上我就在牲口棚住一宿,正好好好训练训练这头大黑牛。”
那边周诚志听见,忙道:“牲口棚怎么能住人呢,老弟你可千万别埋汰俺们。小两口也想让你去亲近一下,你还是去吧。”
莫树杰虽然温和性子看着软,可一旦决定又不听人说,非要和牲口一起,说这样才能训练牲口。
莫茹也没办法,让队长也不要介意,估计是训练牲口需要。
周诚志心里很过意不去,对莫茹道:“妮儿,去食堂说一声,给老弟炒俩鸡蛋,晚上我要请他喝两盅。”
莫树杰却死活不让,“千万别搞特殊,食堂的饭已经极好的。”
周诚志也没办法,只得哭笑不得:“老弟,你可真犟啊。”
大家都笑起来,周诚仁对周诚义嘀咕道:“还说人家犟呢。”
下工以后,莫树杰先和周诚仁一起去跟张翠花打个招呼,认认亲。
“可得感谢你们,俺们家这会儿屋子不透风,屋顶不漏雨了。”
张翠花笑道:“大兄弟你太客气,咱们是亲家,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她说打了饭家去一起吃,周诚仁却说老爷们要去队长家,因为莫树杰是队长请来训练牲口的,可不是来走亲戚的。
张翠花:“行啦,我也没和你们抢人,大兄弟你去吧,别害羞,该吃吃该喝喝,都是自己人。”
莫树杰连连称是,然后跟着周诚仁去队长家,少不得还得认识一圈老头子和年轻人。
莫应熠开始听说自己爹来,还以为要叫他家去呢,又听说是来训练牲口的,才把心搁肚子里。
他去跟莫树杰汇报一下,主要表现一下自己在姐姐家又乖又懂事,让大家跟他爹夸夸他。
别人还不了解,周诚仁和周诚志是见过的,少不得一顿夸莫应熠。
莫树杰放了心,莫应熠开了心,又乐滋滋地家去玩儿。
饭后莫树杰去周诚仁家坐了一会儿和张翠花拉拉家常,然后到底没去莫茹家睡觉,非要睡牲口棚。
他回去的时候陈四喜还在给牲口添草。
莫树杰对着陈四喜直夸:“陈大哥把牲口照顾得真好,牲口棚拾掇得干净,牲口们都欢喜着呢。”
陈四喜心里暗爽,嘴上却道:“莫老弟真开玩笑,这牲口欢喜咱们也不知道,它们又不会感谢。”
莫树杰笑道:“可不是这么回事呢,你这些牲口要是眼皮忽闪忽闪的,眼睛清亮亮的,嘴巴不断地咀嚼,这就是有精神头,欢喜着呢。要是那牲口眼皮耷拉着像睁不开,眼神无力,嘴巴半天动一下,这就是受罪呢。”
陈四喜:我居然信了!
莫树杰问了陈四喜怎么喂牲口,还热心地交流一下,教陈四喜怎么样能节省粮食还让牲口吃得又饱又开心。
牲口干活以后,要等它咀嚼才能开始喂,还要怎么侍弄才会让牲口解乏恢复快,第二天精神抖擞地继续干活儿。
不只是吃饱挠痒痒,还有其他的一些窍门和注意事项,尤其是骡、马、驴这些需要钉马掌的高脚牲口,更要多留意。
莫树杰都毫无保留地告诉陈四喜。
陈四喜听他说得有意思,一激动,主动要求和莫树杰一起住牲口棚,好一起交流交流。
第二天莫树杰又给训练一天,还把一头性子不咋好的骡子、一匹小马驹、一头牛犊也一起训练一下。
三天后,大黑就很配合地拉那沉重的铁犁,当然期间也要适当让它休息一下然后继续。
同时另外牲口也训练完毕。
草泊儿和将军庙子听说先锋大队请个能人来训练牲口,他们也来请,有业务需要帮忙。
于是周诚志只好结束自己队的训练业务,让莫树杰走了,临走的时候,把这几天的工分,按照莫家沟六队的工分值算出钱来给他,另外非要给一块钱。
莫树杰自然不肯要。
最后到底没要,周诚志就说等打了麦子送他几斤面吃。
有生产队听说二队把那铁疙瘩弄起来用,都也心痒痒,可惜他们没有那么强壮的牲口,根本拉不动。
有铁犁帮忙,二队耕地速度也更快,原本一天能耕地十八到二十亩,现在起码二十五亩。
耕地的速度快起来,周诚志也有心思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