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似幻,当真是天外飞仙。”箜篌捧着琉璃球,转头见坐在角落里的褚季暄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手里的琉璃球:“你喜欢这个?”
“不、不喜欢。”褚季暄连忙摇头。
“喜欢的话,叫你曾太爷爷送你几样有趣的玩意儿。”箜篌觉得不能让自己一个人被叫得这么老,“桓宗,哦?”
“男孩子玩这些做什么。”桓宗从收纳戒里掏出几样攻击法宝放到褚季暄面前:“拿去挑。”
褚季暄:“不不不,多谢真人您的好意,晚辈心领了。”这些法宝光芒夺目,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身为后辈,他不能让曾太奶奶欠别人的人情。
“他是你曾太爷爷,叫什么真人。”箜篌抱着琉璃球把玩,见褚季暄竟不接桓宗的东西,“长者赐,不可辞,还不快接着。”
“多谢……曾太爷爷。”褚季暄看也不看,顺手在一堆攻击法宝中挑了一样。
“嗯。”桓宗略点了点头,“不必言谢。”
见褚季暄如此老实的模样,若不是有桓宗在这里,箜篌还真不敢相信这是位皇子。
“晚辈之前不知曾太奶奶与曾太爷爷感情甚笃,有礼数不周到之处,还请曾太爷爷恕罪。”收了重礼,褚季暄觉得自己应该说几句好听的话,来讨二老的欢心,“祝曾太爷爷与曾太奶奶早登仙境,恩爱不离。”
桓宗听到“恩爱不离”四个字,气得耳尖烧红,心跳不齐,“不肖子孙,勿要妄言!”
“哈?”箜篌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褚季暄可能是误会了什么,难怪一口一个曾太奶奶叫她,想明白这点,箜篌当下捧腹大笑起来,笑得滚到马车软垫上,直到发髻散乱,喘气不匀也没能停下。
“桓宗,你的这个后辈也太好笑了,哈哈哈。”箜篌捂着腹部,边笑边哼哼,“肚子疼,肚子疼。”
褚季暄:“……”
所以……这位箜篌仙子不是他褚家长辈,桓宗真人才是?
完了,他要被褚家除名了。
桓宗看到箜篌笑得眼泪都出来,伸手把她从软垫上扶起来,免得她的头撞上旁边的壁角:“小心些。”
把一粒静心丸喂到箜篌嘴里,桓宗转头对褚季暄道:“荒唐!”
箜篌才多大,他与她怎么可能……
实在是太荒唐!
他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后代侄孙?
“没事,他也是不知情。”咽下静心丸,箜篌缓过劲儿来,见褚季暄脸都被吓得惨白,拉了拉桓宗的袖子,“别把后辈吓着了。”
桓宗低头看着拽住自己袖子的白皙手指,垂下眼睑:“嗯。”
那柔软的耳尖,已红得犹如在滴血。
第64章 秘境
褚季暄缩在马车角落里,安静的怀疑着人生。出身高贵,父皇疼爱,就连文武百官也因为他身带灵根而对他格外礼遇。从出生到现在的二十一年中,他都过着众星拱月的生活。
这还是他第一次丢这么大的脸,偏偏丢脸的对象还是他必须要陪笑的大人物。来拜访吉祥阁前,父皇跟他提过,他们这一辈祖上过继到那位去修炼的老祖宗名下,所以桓宗真人算得上是他名义上的老祖宗,虽然他很怀疑过继这事有些猫腻,而且曾太爷爷本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祖录中连曾太爷爷的名字都没有留下,难道是祖上担心坏人拿曾太爷爷名字使坏,所以才特意把名字抹去了?
桓宗对待褚季暄的态度算不上温和,甚至在箜篌看来,桓宗对琉光宗的弟子,都比对这位皇室殿下温和。
飞天马前行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离开了丰城地界,箜篌掀起帘子看了眼在空中翱翔的马儿,从收纳戒里掏出两颗灵果递给褚季暄:“你独自去五味庄,那位如意姑娘怎么办?”
“年前有位水月门的仙子发现如意有仙缘,便收了她做入门弟子。我与她青梅竹马,几乎从未分别过。若我不能加入宗门修行,我怕如意为了我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褚季暄捧着灵果不好意思当着长辈的面啃,“谁不想活得很久,活得更好,可是我怕她在漫长的岁月,失去所有的亲人,再无人可陪伴她。”
“我舍不得她孤单难过,所以干脆陪着她一起修行,一起活得更久。”褚季暄脸上染上笑意,“说出来不怕仙子您笑话,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所有丢脸的准备,结果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会遇到曾太爷爷。”
箜篌虽然不懂男女之情,但她看出了褚季暄对待感情的真诚:“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
她以为皇室中的男人,不是像她父皇对女人漠不关心,就是像景洪帝那样,后宫妃嫔成群,没想到还有认真对待感情的人。
听到箜篌夸自己,褚季暄羞涩一笑:“陪伴爱人,是最美好的事。”
不是奢求长生,而是想更长久地陪伴着爱的那个人。
马车外有鸟鸣声传来,箜篌掀开马车帘子,窗外漫山遍野一片雪白,是梨花开了。
“好漂亮。”她趴在窗户上,怔怔地看着满山的梨花,花瓣飘落到发顶也不自知。桓宗看着她的侧脸,伸手摘去那片花瓣。
淡淡幽香传入鼻尖,只是不知香的是花,还是赏花的少女。
“曾太爷爷。”褚季暄见桓宗神情平和,鼓足勇气道,“您这些年来过得可好?”
“离开皇宫后,便再无不好。”桓宗转头盯着褚季暄看了一会儿,“你是老三一脉的后人?”
褚季暄有些尴尬,祖录上确实记载过他的祖上是曾太爷爷三哥,曾太爷爷跟着仙长离开后,祖上过继到曾太爷爷名下,后来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祖上做了皇帝,便一直传到了他这一辈。
“曾太爷爷,我……我是您的子孙后辈。”褚季暄已经猜到当年祖上为什么会过继到曾太爷爷名下,仙长面对当事人的脸,他羞得不好意思抬头。
“我不满十岁离开皇宫,何来的后辈?”桓宗淡漠的眼眸微转,“改了吧,日后称我曾太伯爷或是真人。”
果然他们这一脉不会被曾太爷爷承认,褚季暄有些失落,但因早有预料,还不算太过失态:“晚辈记住了。”
“当年我与你祖上相处得并不算愉快,我早已斩断亲缘,过往种种是非,便不必再提。”桓宗语气疏淡,提到褚家人并没有情绪与感情。
“是……”褚季暄跪坐在垫上,向桓宗行了一礼。
桓宗看了他一眼,倚着软软的坐垫闭目养神,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