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深见她不说话,又重新变得冷漠:“还是说你并非真心,只是糊弄我。”
顾朝朝:“……”
她算是看出来了,今日他若不能得偿所愿,以后还有得闹。顾朝朝认命地叹了声气,揽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又一阵风穿堂过,厅内有几盏灯烛被吹熄了,屋子顿时暗了不少,门外守着的家仆见状,拿了火折子就往屋里走,结果还未迈进门中,就听到一声女子的轻哼,他顿时僵在原地。
正是震惊时,突然传来沈暮深不悦的声音:“滚。”
家仆猛地回神,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顾朝朝听到动静,下意识去拢衣衫,却被沈暮深扣住了手腕:“没事,不会再有人来。”
“……不是说好了,别叫旁人知道吗?”顾朝朝头疼。
沈暮深吻了吻她的唇角:“外人不知,府中人是瞒不了的。”
“可是……”
顾朝朝话没说完,沈暮深就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轰隆隆——
已经好几日没下雨的京城上空,突然炸起几道惊雷,接着是狂风涌动,穿过正厅将白幔吹得鼓鼓作响。
屋里的灯烛一瞬间熄灭,却无人敢再来点灯。
一夜大雨连绵,打得花圃泥泞一片,嫣红的花瓣浸着雨珠,落在泥地后烂成一片,一时分不清哪是花,哪是泥。
顾朝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只知道醒来时身上一片清爽,躺的是沈暮深书房里的床,盖的是沈暮深的被子,而沈暮深却不见了。
远方隐隐传来吹吹打打的声响,她撑着床褥坐起来,一低头就看到手腕上泛青的指痕。
……这个禽兽。
她脸颊泛热,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后,突然听到一阵哭声。她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想起,今天好像是……永昌侯下葬的日子?
不等她反应过来,红婵便进屋了,顾朝朝轻咳一声,默默用被子遮住了身上的痕迹。
“夫人,可要用些清茶?”她面色如常,仿佛没看出顾朝朝的窘迫。
顾朝朝抿了抿唇,半晌应了一声。
红婵立刻倒了茶送到床边,顾朝朝接过来喝了一口,抬头看向她:“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的话,快午时了。”红婵恭敬道。
京城的规矩,达官显贵一般都是午时下葬。顾朝朝闻言掀开被子就要起来:“我也过去……”
话没说完脚下一软,红婵及时扶住她,她才没有跪到地上。
顾朝朝:“……”
红婵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将她扶回床上后才缓缓道:“夫人别急,如今宾客皆知,夫人伤心过度昏厥过去,不能送侯爷最后一程了。”
“……这理由有人信吗?”顾朝朝哭笑不得。
红婵为她盖好被子:“主子会处理好了,夫人别担心。”
顾朝朝一想也是,她不让沈暮深保密两个人的关系,只是怕被有心人利用,又不是真的在意名声之类的,随便那些人说什么好了,她今天开始就什么都不理了,安心享受任务失败前的每一天就好。
红婵看着她眉间越来越舒缓,本想问问要不要吃些东西,就看到她又开始犯困,一时间有些好笑:“夫人再睡会儿吧。”
“嗯。”顾朝朝不好意思地缩进被子里。
她身体透支得厉害,手指尖都是累的,躺下之后很快就开始犯困,只是耳边时刻传来哭丧和哀乐,扰得她连梦里都不得安宁。
红婵在她身边守了片刻,待她睡着之后转身离开,径直去了灵堂。
灵堂之上,数不清的人在痛哭,沈暮深面无表情地站在最前方,像看戏一样看这些人伤心流泪,只有余光扫到红婵的身影时,眉眼才产生一丝波动。
“何事?”他垂眸问。
红婵走近,低声说了些什么,沈暮深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在场的都是人精,虽然明面上在哭丧,可心思全都放在沈暮深这个世子身上,看到他蹙眉后,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视线若有若无地飘了过去。
下一瞬,哀乐的音量突然小了许多,吹拉弹唱的家仆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了大动静,吹唢呐的伙计更是直接停下了。众人面面相觑,灵堂上出现短暂的安静。
静了静后,一个妇人最先反应过来,张着大嘴刚要哭喊,沈暮深冷冷地看了过来:“别吵。”
妇人:“?”
红婵立刻打圆场:“侯爷喜静,这最后一程,还是让他清净些吧。”
众人:“……”刚才费劲哭半天,怎么没听说侯爷喜静。
虽然觉得荒唐,可在场的大多都是侯府姻亲,平日里还要靠着侯府生活,谁也不敢真的得罪过几日就要袭爵的沈暮深,于是对视几眼后,就默契地收了音量。
远在书房的顾朝朝还睡着,原本吵闹的梦境突然安静,她总算舒坦了些,翻个身很快就睡熟了。
她一直到傍晚才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睛时,红婵正守着身边,听到动静立刻看向她:“夫人,您醒啦。”
“……天都快黑了。”
“是呀夫人,已经酉时了。”红婵上前扶她起来。
顾朝朝坐稳后,揉了揉发酸的腰:“你家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