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还是有正事的。
五日之后,沈清弦收到一个白纸鹤。
刚摊开,他七师兄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跑哪儿疯去了!快些回来!明日有课,迟到了挨揍可怨不得我!”
沈清弦:“……”是了,自从师父出关就开始定期给他们上课。
啊啊啊……不想去!他不要离开这小院,不要离开这床,不要离开这被子,更不要离开顾见深!
顾见深被他这模样逗笑,他说道:“等下了课就快些回来。”
沈清弦道:“我师父特别啰嗦,兴致来了一节课能上三天三夜!”还不准他们歇息甚至不准走神,只能老实坐着!
他有次听睡了,一个戒尺抡过来,疼得他现在想想都打哆嗦。
若顾见深是他的师父,那自是他怎样都好,想听就听,想睡就睡,戒尺什么的?不存在的,叫他起床都是用亲的。
当然……顾见深若真是他师父,沈清弦没准还乐意去上课了,虽然可能全程是盯着他看,一节课脑袋里乱七八糟想一堆,就想不到正经事。
可惜这些都是想想,沈清弦再怎么不舍,也得老实去上课。
翘了他师父的课,他真是皮肉紧了,该被松松了!
他临睡前窝在顾见深怀里说:“明早你一定要叫我。”
顾见深说:“安心睡吧,肯定不会迟到。”
沈清弦便扬了扬嘴角,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
他睡得香甜,顾见深却看了他一宿。
他这心思有些奇怪……明日沈清弦只是回去上课,他却总是不安。
仿佛曾经失去过,所以现在只想用力抱着他,将他拴在身边,放在视线可及之处,不让他离开半步。
这不现实,顾见深理智上都懂,可感情上却难以控制。
想到他要离开,他就忍不住心慌。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沈清弦,看着他苍白的失去生机的面容,看着他禁闭的双眼,看着他再也不会发出声音的唇瓣……恐惧和绝望如滔天巨浪般将他彻底覆盖。
顾见深猛地一惊,用力抱住了沈清弦。
睡梦中的沈清弦似是有些吃痛,他哼了一声,嘟囔道:“干嘛……”
柔软的声音平息了顾见深的恐惧,可他额间的冷汗却直直滚落,彰显着方才一瞬对他来说是何等巨大的冲击。
他轻吁口气,在沈清弦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声音很低很轻在颤抖着:“我会好好护着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出事的。
是梦也好,真实也罢,那样的景象,他绝对不会让其发生!
第二日沈清弦匆忙赶回上信峰,七师兄瞪他一眼:“你还知道回来!”
沈清弦讪笑道:“我……我出去历练了嘛。”是历练了,和顾见深在小院里练了好久呢……咳……
七师兄打量他一番,见他穿戴齐整也没弄什么幺蛾子,便说道:“走了,别让师父等着。”
沈清弦自是连声应好,赶紧跟上去。
课上沈清弦坐得很端正,听得很认真,只是这脑子嘛……
——师父啊师父我的好师父,你千万要早点下课,一上午就行,别讲太久!
——说起来顾见深是不是回上德峰了?他回小院见不到他可怎么办?
——咳,见不到就见不到嘛,不就一上午没见,他等他便是。
——万一等很久怎么办?不知道上德峰主是不是一脉相承的“拖堂大王”,要是也讲个三天三夜,他岂不是……岂不是……要相思成疾!
这四字成语在沈清弦脑袋里转了一圈,他顿觉自己好不要脸!
这时上信峰主唤道:“涟华,你来讲一下这万象无法,法相无宗是什么意境。”
沈清弦:“……”知道一脸懵逼怎么写吗?看这未来的天道第一人便可。
课上了一整天,沈清弦还挨了一戒尺,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好在他一回杂役处就看到了顾见深。
顾见深对他笑道:“回来了。”
沈清弦也不出声,把胳膊一伸,白生生的手臂上一道乌青,实在刺目。
顾见深顿时心疼了,走近道:“这是……”
沈清弦瘪瘪嘴道:“我师父下手就这么狠!”
疼死了,胳膊都要断了,而且还带了灵气,是钻到灵脉里的疼,好久都散不去!
顾见深很是心疼了:“我给你上药。”
沈清弦跟着他进屋,这模样很是金贵了——明明以前也挨了不少抽,挨完就活蹦乱跳,哪像现在这样?
顾见深凝神给他上药,沈清弦见他这样,心里一片甜暖,但嘴上却说道:“都怪你。”
顾见深也是无脑宠的典范了,只听他说道:“是我不好。”
沈清弦乐了:“你可知你哪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