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全身神经都爆炸了,顾见深一动不动,仿佛灵魂出壳了一般。
沈清弦见他睁眼,松了口气,可接着又火大道:“不行就歇歇,输和赢有这么重要吗!”
顾见深:“……”
沈清弦紧拧着眉,眸中全是心疼:“别拿自己开玩笑,你吓坏我了。”
说完他用力抱住他,透过微颤的胳膊,顾见深感觉到了他的惶恐和惧怕。
过了很久,顾见深垂眸,哑着嗓子道:“对不起。”
——对不起,惹你伤心了;对不起,你关心爱护的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沈清弦心疼的一塌糊涂,哪还舍得再多说什么,只赶紧将他安置好,仔细守着他。
因为这小小的事故,他们延迟了返程的时间。
虽然有一堆事堆在案头,但沈清弦全都不管了,他小心照顾着顾见深,只希望这次溺水没给他造成什么心里阴影。
可他越是精心照顾,顾见深越是难受不安。
他对他越好,顾见深越惭愧,那被架在道德火架上烘烤的滋味,实在痛苦极了。
他能做的就是不看沈清弦,不理他,尽量疏远他,可身体的远离徒增精神上的渴望,这只加重了他在午夜梦回时的思念。
思念,刻骨的思念。
仿佛身体的每一滴血液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他的名字。
闭上眼就是他美丽的身体、他在阳光下的笑颜、他温软的唇瓣……
不能想,这些全是不能想的,顾见深只能睁大眼,生生熬过去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
回到x市后,沈清弦忙碌了一阵子,这给了顾见深喘息的机会,却也让他更加难受。
每日在老宅,唯一能够让精神得以缓解的便是在射击场。
子弹出趟,射穿靶心时,顾见深体会到了一种病态的解脱。
好像那靶心就是他肮脏的心脏,被子弹击中的瞬间,痛苦走向了终结。
他恨不得永远待在这儿,又幻想着偷一把枪出去,让想象变成现实,而不是短暂的舒缓。
不行的……他会伤心,会难过,会绝望。
怎么能让他难过?顾见深宁愿日夜承受地狱之火的凌迟,也不想看他有丝毫痛苦。
就这样吧,至少他这辈子都是他的,是他的至亲,是他不能舍弃也不能再靠近的唯一。
沈清弦忙了几天,好不容易得了空,他给顾见深打电话:“中午出来吃饭吧?”
顾见深顿了下说道:“我和同学约了出去。”
沈清弦失望道:“这样啊。”
顾见深听着他的声音,强迫自己镇定:绝对不能心软,和他吃饭做什么?徒增折磨。
沈清弦又道:“那晚上你早点儿回来,我们在家吃。”
顾见深又说道:“你别等我,我们可能会去唱歌。”
沈清弦更失望了:“会很晚吗?”
顾见深道:“嗯。”
沈清弦只得应下:“那再说吧。”他明天还有事,没空同他一起吃饭。
顾见深握着手机的手极其用力,凸起的指关节就像他失控的内心,一片无望的苍白。
他哪里有约?不过却要约起来了。
他约人也容易得很,在班级群里发了条微信,一呼百应,大家热热闹闹得出门,玩到很晚。
沈清弦还是早早回了家,看着屋里的空荡荡,不禁瘪了瘪嘴。
儿大不中留,竟然把他这个“老父亲”丢在家里了!
他一个人懒得吃饭,索性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一集看完又一集,连看六集,一个案件都结束了,他家混小子竟然还没回来!
沈清弦看看时钟,已经九点了,要疯到什么时候?
他有些气,不过硬是忍了下来。
青春期的小屁孩,正是最不听管的时候,他要做个开明的父亲,要给他自由的空间。
沈清弦忍住了打电话的冲动,继续等着。
这一等竟把他自己给等睡了。
从海岛回来后,沈清弦便没日没夜的他忙着,这些天他总共也就睡了一个小时,哪怕是超人也该倦了。
所以他睡着了,窝在沙发里听着电视上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