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斩祟使面面相觑,崔皓雪沉吟道,去寒焕山搜查,不要让他跑了,尽量抓活的。
斩祟使应了一声是,身形全部在原地消失。
林似锦在原地站着,他身体没有残留任何不适,只是思绪有些乱,现在在一边看着,猜到了盛如翡可能是找斩祟使合作了。
他眼看着盛如翡要走,立刻便跟了上去,身后崔皓雪在喊他,他没有搭理,一路跟着盛如翡。
盛如翡回了原来的小院,在他进去以后,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那一声像是震在他胸口上,林似锦心里忐忑,他看着盛如翡,肩膀垮下来,像是无声地在认错。
师兄,林似锦唇角微抿,他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两拳,若他是盛如翡,他会非常生气,说不定会再也不理对方了。
对不起。
盛如翡没有搭理他,在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水倒完之后没有喝,而是重新又倒了一杯,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动作看起来很随意,心情看上去也平复下来,茶水倒了一杯又一杯,直到空气中传来嘭地一声。
茶碗掉落在地上,顷刻间四分五裂。
第95章 我总是护不住你
林似锦被吓了一跳, 哪怕他知道盛如翡不是故意的,他还是有些害怕,这一声轻响打破了平静。
过来。盛如翡开了口。
他唇角略微绷直, 略有些蔫蔫的,听话的到了盛如翡身边, 揣着手有些紧张,但是心里默默做了决定,这回就算是盛如翡打他骂他他都认了。
确实是他做的不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还让盛如翡不高兴。
师兄, 我错了。
林似锦瞅一眼身旁散发着冷冰冰气息的少年,他伸出指尖,轻轻扯着盛如翡的一截衣袖, 嗓音略有些低, 其实他有一肚子话都想跟盛如翡说。
指尖摸到盛如翡的手腕,是热乎乎的师兄,带着刚出炉的落梅香, 还是熟悉的木头脸, 连生气都这么克制,这才是真正的盛如翡。
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打我骂我, 我都不会还手的。林似锦闷闷地这么说,在心里想盛如翡打他的可能性。
师兄平日里那么疼他, 应当也不舍得打他。
盛如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嗓音冷淡, 错在哪。
我没有认出来那不是师兄, 林似锦嗓音低了几分, 与师兄以外的人亲热,给师兄以外的人送绿豆汤,给师兄以外的人表白
他每多说一个字,面前少年的气息便更冷几分,他感觉盛如翡隐隐在爆发的边缘,便闭上了嘴巴。
你做的确实令人生气,盛如翡闭了闭眼,脸色有些白,感觉自己心口有些闷疼,他压抑了心底的情绪,缓了好一会才道,并不全是你的错。
我总是护不住你,盛如翡眼眸略微垂着,嗓音轻描淡写,说出来事实,盯上你的人都比我厉害许多。
依旧是冷淡的嗓音,带着克制的理智。
林似锦闻言却有些愣住了,他看着面前的盛如翡,有一瞬间感到抓不住,人在他面前,却又仿佛距离他很远。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何要这么说,林似锦感觉心里闷,那种喘不过来气的感觉上来了,他不想听盛如翡说这些,他宁愿盛如翡骂他生他的气,而不是还这么冷静的跟他分析,仿佛不在意他一样。
他们与我无关,我并不在意他们,我只在意师兄。
盛如翡静静地听着,指尖摩挲着碎裂的茶碗,沉默一会道,既然在意,为何会认不出来。
因为修为低,所以没办法立刻识破,后面哪怕识破了,做的都已经做了,没有什么能改变的。
若不是盛如翡那时用魂契缠住他,兴许他就答应了。
那么他和盛如翡就没有可能了。
林似锦没有说话,这么久以来,他未曾因为自己修为低而感到不满,因为有人一直护着他,如今他喜欢上了人,却因为自己修为低而一直被干扰,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此时此刻才确切地认识到,心里闷地厉害,他无意识的行为,会伤害到盛如翡。
若他是盛如翡,他肯定也会一样生气。
林似锦眨眨眼,感觉胸口越来越闷,鼻尖也有些酸,他许多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了,忍着没让自己丢人的哭出来。
现在若是再跟盛如翡哭哭啼啼的撒娇,兴许盛如翡只会厌烦他。
他不想让盛如翡讨厌他。
林似锦感觉自己眼前有些模糊,他在幻阵里经历的一切全部憋在心里,他觉得自己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盛如翡现在一定也不愿意听。
他想说他在幻阵里中了邪咒好疼,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他是因为那是盛如翡才愿意顺着对方,他只会心疼盛如翡不会心疼别人,他愿意对别人好,一切建立的基础也都是因为那是师兄。
若是别人,他才不可能那样。
但是他连真假盛如翡都分不清楚,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
林似锦嗓子仿佛被堵住,他细白的指尖垂落在身侧,指尖微微绷紧,好一会才开了口。
我知晓了。
他还想说什么,半天只说出来这四个字,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盛如翡的下文,自己转身离开。
盛如翡也没有拦他,他去了原先僧人关他的那座殿,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像是紧绷的弦断开,顿时便忍不住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林似锦自己在角落里窝着,眼睛哭的有些肿,自己抱着膝盖,窝成一小团,整个人恨不得变成一块石头。
是石头就不用难过了。
或者是团蘑菇或者青苔也行。
他眼角扫到了一角雪白的长袍,并没有搭理,因为情绪太低落,没心情去跟扶衡说话。
林扶衡睡了几天,幻阵里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他在幻阵里故意没有出声提醒,如今看出来了。
这小子从自己师兄那里受的打击,比他说破嘴皮子都管用的多。
看来没管闲事是对的。
但是看着少年哭的眼睛都肿了,一副仿佛天塌了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他到底看不下去。
林扶衡学着平日里少年师兄的安抚方法,指尖碰了碰少年的脑壳。
不必难过,你师兄说的对,现在他那么弱,跟你在一起也护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