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什么。”
“臭小孩!”
原修顺势横坐在她身上,很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叫声老公来听听。”
“哼。”陆蔓蔓将他推开,随手捡起一根枯草叼在嘴里,朝着山坡走了过去。
“哎。”原修唤住她:“寇叔叔说他明天的飞机,得回去了。”
陆蔓蔓的脚步突然顿住,她背对着他,看不见神情,但原修猜测,听到这个消息,她心情应该不会太好。
缓了良久,陆蔓蔓才侧头望向他,淡淡道:“这就走了么。”
原修起身拍了拍裤脚的碎草,追上去:“蔓蔓...”
“这几天你总是欲言又止,应该是很好奇飓风那天的事。”
危险发生千钧一发之际,那一声脱口而出的“爸”。
原修陪着她,漫步在阳光温暖的翠绿青草坡地上,陆蔓蔓向原修缓缓讲述道:“我记得有跟你讲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和他发生了不愉快的冲突,皮皮还追着他跑了半山。那天晚上我去给他包扎手腕伤口,他真当我傻么,会看不出来荆棘刺伤和摔倒的时候划破的伤口是不一样的。”
她可是野外真人竞技圈的第一人,这么多年受过大伤小伤无数,当然不可能分辨不出来,摔倒时磋破伤口和故意弄出来的伤口的区别。
“后来他告诉我,他是过来找女儿的,还说什么失散多年,想要带她回家,又怕她不喜欢自己。”
陆蔓蔓闷声道:“我又不是傻子,坏脾气的怪大叔从北海道追到田纳西,说找什么女儿又不好好去找,每天围在我身边打转,给我拎水桶送午饭还帮我牵马,如果不是想泡我,那就是来找我的咯...”
原修看着她如此这般平静地讲述,心说这丫头细腻的心思...还真别小看了她。
“后来我就诈季宁啊,说我什么都知道了,嘿,那傻逼...他叫我小小姐,还翻出一沓文件给我看,包括移民局的证明,后来知道真相他眼泪掉下来啊,不过我答应他不会告诉寇琛。”
原修咧咧嘴...这真是w式简单粗暴流氓风格。
“所以...是都知道了吗。”
“虽然没有做血缘鉴定,但是那个怪大叔...”陆蔓蔓也不知道怎么说:“这几天他对我很好啊,还说回去以后要给我寄好多漂亮的裙子什么的,可能他觉得,女孩子就喜欢裙子包包什么的,真蠢,可是我梦里的老爸也是这样蠢的啊。”
她吸吸气,缓了缓心情:“不然的话,怎么会把妈妈弄丢呢。”
原修揽着她肩膀的手抚到她的侧脸,扯了扯她的耳垂:“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吗。”
陆蔓蔓死命摇头:“不想,一点都不想。”
害怕知道以后会难过,也害怕会动摇自己的决心,总之,就不想知道。
“路易斯他们...”
陆蔓蔓连忙说:“他们现在不知情,我也不会告诉他们,永远不会说。”
原修知道,陆蔓蔓之所以将这件事深埋于心,就是害怕两位养父知道,不是不喜欢寇琛。
她不想让自己身边的两位至亲难过,一点都不想,她要永远陪伴在他们身边。
这层窗户纸,就最好不要戳破,永远...
***
那天晚上,陆蔓蔓独自一人去了红房子。房间里季宁和寇琛正在收拾行李,见陆蔓蔓过来,季宁非常懂眼色地说自己回房拿东西,离开了。
陆蔓蔓望向寇琛的银色rimowa行李箱,闷声咕哝:“真是可惜啊,过两天color fight呢。”
寇琛穿着一件居家的神色v领polo,不解地问她:“那是什么?”
陆蔓蔓伸手比枪,瞄准他:“biubiu~大逃杀知道吗?”
寇琛茫然地摇了摇头:“什么大逃杀?”
陆蔓蔓坐到沙发边,替他将胡乱塞进行李箱的衬衣拿出来,重新规规整整地叠好,柔声说:“真是老头子,我们之间隔着比深渊还深的代沟。”
寇琛想了想,也坐到陆蔓蔓身边,折叠着衣物:“那...你和你的两位父亲,有深渊一样的代沟吗?”
“当然没有。”陆蔓蔓理所应当地说:“他们是我的爸爸,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什么都会告诉他们。”
唔,上次差点把第一次的事情都告诉老爸,硬让原修给按着不准说。
“是吗,你和他们还是朋友。”寇琛很是不解:“怎么做到的?”
“我在中国呆过一段时间。”陆蔓蔓手里端着小奶杯,热乎乎烤着手,缓缓说道:“我的朋友们,她们和父母之间好像总是有很深的隔阂,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父母,当然啦,因为父母知道了一定会指责她们,就像我最好的朋友夏天,她就不敢把自己谈恋爱的事情告诉妈妈,因为妈妈一定会拆散她和狗翔,她妈妈要她出国念书,不能分心啦。”
“如果这件事换成是艾力克斯和路易斯,会怎么处理?”寇琛好奇问她:“当学业和恋情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会让你有所取舍吗?”
“唔...”陆蔓蔓想了想:“路易斯的话,他可能会给我讲很多道理,试图说服我,当然艾力克斯也会劝我啦,如果他们觉得那个男孩不合适我或者根本就是坏男孩,不过最终怎么取舍,一定是要尊重我的意愿。就像我前男友乔星野的事情,一开始路易斯就警告过我,那男孩没能通过他的专业风险评估,可能会半路脱轨,我还是没有听他的话,后来我就尝到苦头啦。”
寇琛笑了笑:“你看,小孩儿还是得听父母的话才行,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懂不懂?”
陆蔓蔓望向寇琛:“可是如果一开始就能预见不好的结果而放弃,那么后面的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啊,我不会遇到原修,不会来中国,甚至很可能走上另一种人生,而另一种人生谁能保证比现在的人生,更幸福呢。”
“这...”
寇琛居然无言以对,是啊,如果一开始就能预见将来,当年的他,还会选择离开吗,遗憾还会发生吗?
寇琛真的不知道。
陆蔓蔓拍了拍寇琛的背:“所以呀大叔,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去经历去体验啊,我老爹们还是很民主的,不会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这样我才能和他们当好朋友啊。”
寇琛若有所思,随即又摇了摇头:“我有个儿子,比你小几岁,特别叛逆不听话,到处给我惹事生非,很难管,比我年轻的时候更桀骜不逊,像你说的...和他当朋友,恐怕永远不可能做到。”
陆蔓蔓突然好奇:“我还有...不是,你还有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