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之言没有进去,一直等到白修远从浴室出来,才看见蹲在房门口的他。
叔叔,褚之言见到他连忙站起来,抓着门边忐忑道:我可以进来吗?
白修远没有拒绝:进来吧。
进来之后,褚之言犹豫两秒,关上了房门。
白修远站在床边,头发还在不住往下滴水,他用毛巾随意擦了擦:有事?
褚之言一步一挪地靠近,支支吾吾:我
项圈被他放在上衣口袋里,他到这里本就还有别的目的,十分紧张。
他见白修远打开抽屉拿吹风机,说道:我我来帮你吹头发吧?
白修远看向他,并没有出声。
他不说话,看起来像要拒绝,褚之言在他的目光下越来越紧张和忐忑。
在褚之言打算退缩时,白修远走近,伸手抚过他耳侧的发丝,触到发尾上一点隐约的水汽:刚刚洗过澡?
褚之言老老实实点头:嗯。
白修远眼眸微垂,答应下来:好。
吹风机到了褚之言手上,白修远侧身坐在床头,让他给自己吹头发。
褚之言调整好风速和温度,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一边吹一边用手轻轻穿过白修远湿润的发间。
直至发丝完全吹干,褚之言放下吹风机:好了。
他还坐在床边,等白修远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拿出项圈:叔叔。
白修远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抬眼:拿着这个做什么?
叔叔,褚之言低着头,你还是给我戴上吧。
白修远沉默片刻:为什么?
褚之言小声解释道:我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白修远微微愣神,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他接过项圈拿在手里,一边问:控制不住什么?
褚之言抬起头,下意识看向白修远颈侧。
白修远就在他身旁,不去想的时候还好,一想起来,他就会升起直接咬上一口的冲动。
幸好两人还没有昨天那么近,不然他可能又要忍不住。
白修远注意到褚之言的视线,伸手过来碰了碰他露出来的尖牙,极轻地眯了一下眼:你想咬我?
褚之言没有否认,也不敢直接说想。
白修远收回手,把项圈丢进身后不远处的垃圾桶:你伤不了我。
第7章
褚之言眼睁睁看着项圈被扔掉,心情复杂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修远对他的信任,他很感动,但他不信任自己。
不过褚之言心里还是感到一丝开心的,他并不想再戴上那个东西。
即使他无法自控,也从没有把自己当作需要链子拴起来的宠物,白修远也没有。
褚之言看向墙边的垃圾桶,犹豫着说:可我万一真的咬了你怎么办
白修远答非所问:早上送来的血不够喝?
够的,褚之言摇头,小声解释:我不饿。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胃部的满足和面对白修远时的冲动是完全割裂开的。
白修远拧起眉又很快松开,似乎想到了什么,安抚一般揉了揉褚之言的发顶:不是你的错。
他种族特殊,血肉与身上的鳞片都极为珍贵,褚之言身为吸血鬼对鲜血敏感,或许是因为这一点才会想咬他。
白修远曾经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也是这样温和地抚摸他的头发,褚之言虽不明白他这次说这话的含义,却慢慢放松了下来。
他还有种莫名的错觉,不管他做什么,白修远好像都会纵容。
项圈已经被丢掉,那他也不再纠结了,以后尽量注意就好。
褚之言没忘记自己来的另一个目的,他握住白修远还未收回的手,顺势靠进他怀里。
他刻意避开白修远颈侧,耳侧靠在锁骨下方的位置,有一层衣物挡着,褚之言闻不到什么味道。
两人此时独处一室,是个正常男人应该都会联想到某些需求吧?
褚之言也只能主动到这份上了,再大胆的举动他做不出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白修远的呼吸似乎重了一些,却一动不动,没有像昨晚那样拥住他。
褚之言搂着白修远,突然感觉手下的触感不太对劲。
脊背中间的一小片摸上去是硬的,隔着衣服还有点奇怪的光滑感,绝不像正常的皮肤。
这是白修远的返祖特征吗
他还没想到,白修远抓住了他的手。
褚之言下意识抬头,双眼却被一只手遮住。
白修远轻声道:别动。
褚之言眼前看不见,其余的感官就越发清晰,他能感觉到白修远在看自己,淡淡的吐息洒过来。
没过多久,白修远放下手,神色已恢复如常。
他扶着褚之言的肩膀让他坐起来,说道:回去休息吧。
褚之言张了张口,略感失落:嗯。
白修远这时候让他回房,就是在拒绝他了。
他神情几乎未加掩饰,白修远移开视线:不早了,不是打算在晚上睡觉?
嗯,褚之言慢慢起身,那我走了,叔叔也早点睡。
等他离开了卧室并带上房门,脚步声在走廊里逐渐远离,白修远打开床头柜子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些透明的药瓶和一次性针筒,白修远拿起一瓶药,用针筒扎进手臂。
药物顺着血管流进身体,白修远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拿起床边的手机解锁,上面是项丛发来的一条短信。
你最近状态不稳,用抑制剂期间最好修身养性,远离一切不可控风险。当然,我还是建议你直接停药,不要压抑自己^_^
不可控风险最近他显露形态的大部分时候,褚之言都在身边。
白修远放下手机重新去了浴室,将水放满整个浴缸,脱去衣物浸入水中。
从项圈被扔掉的第二天起,褚之言发现白修远对他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了,比起之前更加地冷淡和疏离。
早上在餐厅,白修远不再关注他有没有把血都喝完,其他时候也不需要褚之言守着他,让他自己去玩。
更多的时间他都独自待在书房里,褚之言送水果盘上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白修远头也不抬:放着就好。
褚之言不知所措,心想他是不是惹白修远生气了,或是那天晚上被他看出自己的意图。
他的确不喜欢自己,为了不伤他自尊,才用这种方法来让他打消念头。
褚之言感到挫败,心生退缩之意。
可在此之前,他明明觉得白修远对他也是有一些好感的。
也许都是他的错觉
褚之言纠结着,决定再试探试探。
在他想出办法之前,项丛再次来访。
他临时过来没提前和白修远说,佣人认得他,想先请他进来。
项丛摆摆手:我就是路过,马上就走。
他手里拿着和上次一样的小盒子,递给佣人:麻烦帮我转交给白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