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俯视角的直播画面中，空寂无垠的天空洒满无尽月光，平日总掩盖在层层积云下的

满月出奇的大又出奇的亮。

但这难得一见的全月之像远不及无人机俯拍的城市震撼。

只见那月下，黑暗之都，灯火零星。

——鉴于哥谭从来都是这样的画风，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当无人机的俯拍视角渐渐下降，转为平拍，世界各国的人民终于感受到了“毛骨悚然”。

无论视角如何改变，本该随着高度而变化的无数建筑的全貌都依然是俯视的模样，仿佛那边的世界被压缩成一张平面的影像，而拍摄的无人机只是在“拍摄”另一部“已经拍摄好的镜像影片”。

而且，太静了。

无人机周围仿佛没有空气在流动，而哥谭，那所永远会有罪恶在黑夜滋生的城市，也安静得针落可闻。

他们看见，那“镜像”之中，无数的人影从家中、从小巷里、从大厦里、甚至从桥洞从草丛从垃圾箱里冲到街道上。

来回奔走、振臂嚎叫、举枪射击、连滚带爬……

他们开始抢劫，开始杀人，有疯子开始狂欢……

但很快，杀人者突然开始惊慌失措，子弹穿心的被杀者站在原地一脸懵然，抢银行的劫匪捞着钱币却徒劳的一次次穿过，狂欢的疯子用身躯撞上尖刀却什么事都没有。

荒诞？很荒诞。

然而这一切荒诞都像那条被分割成两半的奔腾河流一样，无声无息。

——仿佛一场阴森森的默剧。

——次元按下静音键。

——剧本不让人走完。

……

镜像维度，哥谭。

克拉克只觉得自己处于一个无尽延伸的切面中。

事实上，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感觉。

仿佛从腰腹开始，平齐的透明界面向四面八方延伸，他们像是被套在平面上的人，无论如何走动，都只是像一只只漂浮在水面上的浮标。

仰头，可以看见无限上延的阿卡姆监狱，低头，可以看见无限下延的土地。

哥谭之外，人们只能看见一片广阔无垠的“投影”，哥谭之内，他们则是成了这维度的水平线，嵌在一个个无形的萝卜坑中的萝卜。

克拉克和他周围同样震撼的英雄们对视一眼。

他克制速度、试探着往上飞去，却发现无论他怎么“飞”，披风被流动的“空气”吹得鼓起抖动，甚至楼层在他眼中都往下移了，脚下是“空气”而不是土地了，他也依然在其他人的同一个水平面上。

眼睁睁看着超人跟个傻子一样飞了半天还自带起飞特效的超英们：“……”

然后能飞的猎鹰钢铁侠蝙蝠侠万磁王绯红女巫幻视都试了一下。

坐在轮椅上看他们瞎几把飞的查尔斯微微一笑。

明明飘在半空却和地面上的查尔斯平起平坐的飞人们：“……”

彼得仰头又低头，伸手摸了摸旁边的肥啾——刚好摸到他肚子上的一层软肉，忍不住捏了捏，换来巴三岁的一个白眼。

彼得尴尬一笑，然后又伸手去摸了摸他身边的钢铁侠。

——他的手从盔甲中间穿了过去。

众人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

……

“看来不在可触碰的高度差上的人不能相互接触。”查尔斯若有所思。

埃里克就伸手把查尔斯的轮椅抬到了他的水平高度——虽然不管肉眼怎么看他们之间都没有高度差。

然后他又伸手扶在了对方的轮椅上，确定可以触碰之后，再顺手把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昏迷但没有大问题的北极星也捞到了手里，鼻腔里发出一个哼音。

其他超英：“……”

“所以西娅和阿娅现在在哪里？”彼得伸手将地上恢复了正常身躯但什么动静都没有的“白皇后”捆起来，一边忧心忡忡。

超人在空中用超级视力搜索了一圈，摇摇头：“看不见她们。”

查尔斯将食指和中指放在额角，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表情很古怪，斟酌了一下形容词说：“她们哪里都在。”

科技挂的斯塔克和韦恩很快就抱出一大串关于磁场什么的数据，互相瞥了对方一眼，鉴于托尼背后还站着贾维斯以及幻视，斯塔克此局胜出。

“整个哥谭都处于这种磁场屏障中，目前信号无法传出哥谭之外，外界的套路应该压不住了。”贾维斯抬眼，指了指哥谭上空的无人机。

“要出去有两种方案，我们当中有几位的力量足以冲破空间屏障，但此举不确定会对西尔维娅小姐产生什么样的伤害。”

托尼从和韦恩的瞪视中收回视线，摆摆手：“老贾，另一种方法。”

“另一种方法是想办法唤醒她们。”

一手教授的轮椅一手女儿的老万冷哼：“她们不是哪里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