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慈已经要离开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对着大门深深一拜,最终却只是道:
“楚某定会将少帮主的尸骸带回来的。”
任慈的脚步顿了顿。
听着那人慢慢远去。
莆田一家客栈里:
吴裙正趴在窗口悠悠的望着楼下。
她这几日总是困乏的很,一日里多是睡了过去。许是塌上卧久了,此刻醒来浑身便像是没了骨头,只能软软的靠在窗柩上。
身旁不知何时立了个白衣女侍,脸上的面纱厚重,让人看不清面容来。
那是前几日无花带来的,说是他不在时可以护她周全。
曲无容看她只着薄薄锦衣靠在窗口处,不由道:
“积雨湿寒,姑娘还是关了窗子吧。”
吴裙摇了摇头。
她不说话时谁又能勉强她呢?
看着那微微扫过的沾着荷露的眼风,曲无容叹了口气却不再说了。
她的手中还端着碗药,从一个时辰前已凉到现在了。
吴裙却并不管。
窗外细雨绵绵,自昨夜雷声后便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街上空旷旷的,早些时候热闹的摊铺都也收了。
她在看什么呢?
积水还是檐下避雨的行人?
无花撑着伞慢慢出现在了雨雾中。
他走的不紧不慢,白衣被风雨打的猎猎作响。
那头上的斗笠似也要开了,露出那张皎如空尘的脸来。
即使是在这样的天气,他的鞋底也依旧是干净的。
窗上趴着的美人托腮静静的看着。
这样的天气本就无人,出现一抹白衣岂不令人惊艳?
吴裙轻轻笑了笑。
待那白衣僧人看过来时却突然又关了窗子。
无花似有所觉的抬起头来,却只看到一角云纱雾锦的叠纹来。
那叠纹似云烟一半,杳然消散。
不由心下晒然。
那任性的美人突然关了窗子倒令曲无容有些惊讶。
可她向来是个话少的人,别人不说便也不问。
吴裙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那桌上的花瓣儿已被拔光了。
她眉头微蹙着,似有什么烦心事。
那双轻羽般的睫毛轻轻扫过,连这昏暗的房内也生了清光。
曲无容微微低下头去。
有些美色却是连女人也不能看的。
门微微动了动,无花已经回来了。
那白衣站了些水露,携了一室的清寒。
他先是看见了那背过身去坐着的美人,粉色的蔷薇瓣儿洒了一桌,连衣袖上也拂了些落红。
那黑色的药碗还在曲无容手中端着,无花却已明白了。
“阿裙。”
白衣僧人轻唤了声。
曲无容已经出去了,悄悄地带上了门。
她临走前看了那两人一眼,突然想起石观音来。
那药……
她叹了口气,却不再想下去。
像她这样的人,自身尚且难保又怎敢管别人死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