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身着白衣,瞧着倒是一副圣洁之态,只是手中利剑却是毫不客气。
“祝小姐挟持李阀主至此,怎的却还怪罪起贫尼来了。”
她说的自然,却让房檐上的美人乐不可支。
‘这尼姑倒是尖牙利嘴。’
她做了一个虎牙口型,微微露出白生生的牙尖儿来,像幼兽学舌一般,却是比楼下尼姑可爱的多。
裴矩心中一动,却是伸手点了点唇角,露出一丝清淡笑意来。
他眼神玩味,却让小公主想起方才酒杯之事来。雪白的面上不由染了层胭脂。
楼下梵清慧已与祝玉妍拔剑相向。
这两位自入世以来便被比较的高门传人打的不可开交。
“阀主切不可听魔门妖人挑拨,静斋向来代天择主,口中未有虚言。”
梵清慧此话刚落便听祝玉妍笑道:
“害李阀主至此的难道不是你们这群尼姑吗?”
“说什么代天择主,我看李阀隆隆气运便是被慈航静斋给败光的。”
她这话说的戳心,梵清慧面色一变,手中竟已下了死招。
裴矩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之意。
“代天择主?”
吴裙缓缓写道:
“老尼姑倒好大的口气。”
小公主眼神懵懂,也是实在疑惑一个未坐高位,未掌兵权,未理天下的尼姑庵为何敢如此口出狂言。
裴矩轻笑了声:
“你若将她们看做剃了毛的猴子便不觉得奇怪了。”
这比喻既新奇又贴切,吴裙眼眸弯弯的,面上天真烂漫。
“可她还有头发。”
她眨了眨眼睛写道。
裴矩微微挑眉道:
“她马上就没了。”
他话音刚落指尖微点,疏落寒光便自房檐之上射出。
梵清慧正与祝玉妍打的认真便觉一道剑气闪过。
闪避未及发髻竟已被削落,满头青丝齐根斩断。看着好生吓人。
祝玉妍已收了手。
面上血丝缓缓滑落。那如花面容之上却添了道血痕。
那剑气漫出的房檐之上已空无一人。
吴裙被那人牵着自穿过闹市。
此时夕阳已至,胡人小贩挑着篓担从城外而至。
前些日子种的桃树还有些许,映着血色飘落在煌煌泥下。
小公主坐在裴矩怀中,策马在从人群之中穿过。
众人只听一阵风声,那粉丝衣带便已倏忽不见。
吴裙手中还有一缕那尼姑的发丝来,马蹄轻扬间微微散开,却是弯了眼眸。
她未笑出声,却觉今日开心极了。
唇角笑意烂漫。
连向来清狂的裴矩眼中也不由疏散。
“天下当如隋帝:大权在握,生杀予夺。”
“但公主所厌,自有裴某一力斩之。”
他语气淡淡,却笃定朗然。
让那小公主微微垂下眼来。
两人自闹市疾马而来,却不知太熹宫中早有人等候已久。
殿内沉香燃尽。
宋缺指尖轻叩着刀柄,目光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