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挖出来的。”
方应看轻笑了声。
米有桥也笑了:“哪片地,说来我也去试试。”
“开封城外的乱葬岗里。”
小侯爷淡淡道。
男人自是知道他在说假话,也不再绕弯子:
“这画陛下也有一幅。”
方应看指尖微顿,却听那人摇头道:
“我也只粗粗看过一眼,具体是不是也不太清楚。不过……”
“那样的美人,想来也是不存在的。”
他说完哂然失笑,方应看也笑了。
徽宗确实有那幅画。
不过他也没有见过那画上美人,只将画卷锁于高阁之上日日瞻仰。
米有桥亦是偶然间才得见。
这两幅画内容虽一致,却还是有些不一样,徽宗是旧画,而方应看手中的却是新画。
天色黯淡,这茶楼中也只剩了一个人。
方应看已经走了。
米有桥似一瞬间苍老了起来。
他没有说的是那裙子名为古烟长宫裙,是前朝内庭才有的织锦手法,织那锦缎的有七百八十六人,却都在一夜之间被人杀了干净。
画中美人到底是谁?那是个连死人也不知道的秘密。
夜深了。
吴裙轻吸了口香。
她今日未曾杀人,身体总归有些不舒服。此刻正恹恹地靠在窗边。
冬日里夜风清凉,吹着薄衫猎猎。
白愁飞在对面楼上饮酒,却似若有所感回过头去。便只见一枝红梅斜斜自窗口掉落。
他武功很好,视力也很好。自然看清那小楼中空无一人。
那是苏梦枕专门辟出来的阁楼。
王小石问时,却见那面带病容的清隽青年笑着咳了声:
“或许里面住了位美人呢。”
他语气随意,白愁飞此刻却觉得里面或许真的住了位美人。
一位与这金风细雨楼很相配的美人。
第79章
天蒙蒙将亮。
吴裙折了枝红梅别在衣襟上, 倒也有了些新鲜气儿。
昨夜里天气猛然冷了下来,连窗子上也覆了层冰。
这是冬日里难得的寒天。
可吴裙心情却不错。
她将热水放在那青袍公子面前,见他将手中笺纸看完才停了下来。
苏梦枕在看一封信。
那是一封女子的来信,下笔婉转清丽。
而写信的女子他不久前也见过, 正是雷纯。
吴裙也知道他在看谁的信,可是她并不在意。
她只是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对面楼台。
雷纯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她在信上只字未提毁容之事,只是约他在城门桥下相见。
一个女人夜半约男人在城门下相见又为何事呢?
苏梦枕淡淡合上了信笺。
那穿着古烟宫裙的美人遥遥地看着窗外, 她的神色很静, 像旧年古画一般。
这小楼中似乎也只剩了茶水煮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