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

继妻 第33节(2 / 2)

宋婆子将五个姑娘送与各家带回,云碧搀扶着崔沁上了最后那辆马车,缓缓朝燕山书院驶去。

崔沁累了一日,略有倦怠,遂靠在车塌的迎枕上小憩。

须臾,听见前面车夫的喝声,

“何人拦路?”

葛俊从车辕跳下,来到崔沁车窗外,躬身禀报,

“崔娘子,我家主子有请。”

崔沁复又睁开眼,眼现异泽,渐而神情恢复平静,吩咐云碧道,

“将今日那彩头给拿出来。”

云碧将凝翠阁分给她们的彩头递给崔沁,碎银子被装在一个香囊里,其他银票全部整整齐齐叠在一个牛皮袋子里。

崔沁抱着那牛皮袋子下了马车。

抬眸,见面前有一酒楼,葛俊立在门口往里一指,她便知慕月笙应是在茶楼雅间。

上了楼梯,来到东侧靠窗一雅间,越过屏风进去,瞧见慕月笙一袭黑衫背对着她立在窗下。

葛俊掩门而出,与云碧侯在外头。

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

云碧抱着包袱冷觑了葛俊几眼,语气凉飕飕道,

“国公爷这是做什么?当初冷落我们主子,如今又纠缠不休,这可不是国公爷的作风。”

葛俊语塞,略有些气结道,“云碧姑娘,您难道乐意瞧着你家主子孤身一人在外?这个世上,能护住她的只有我们国公爷。”

云碧经历了这数月的颠簸,心情起伏跌撞,到今日算是彻底平静下来。

“葛护卫,我们老家有句话,靠山山倒,靠人人倒,靠自己最好。”

葛俊顿时给噎住。

比起门外的唇枪舌剑,雅间内的二人静默无言。

慕月笙沉沉的眸光始终罩着她,似等着她给他一个交待。

崔沁跪坐在他对面,将那牛皮袋子给拿出,将里面那一叠银票悉数推给慕月笙,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一万两银票还给你。”

慕月笙不曾瞧那银票一眼,只是缓缓从袖口掏出那只羊脂玉簪子,放在崔沁眼前,

“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他嗓音沉的厉害,像石子入湖突突往下坠。

崔沁目色恍惚落在那簪子之上,张嘴片刻,道,“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乌黑的鸦羽低垂,将她所有的情绪掩在眉下,又归于沉寂。

慕月笙的心登时彻底凉却,眼底掠过几丝狼狈,几乎是隐忍着怒火,

“崔沁,你当真要一刀两断?”

闻言,崔沁抬眸平静看他,“签下和离书那一刻,我们已经一刀两断。”

慕月笙暗咬牙关,盯着她如玉的眉眼,寒声道,

“你别后悔!”

“不后悔....”

崔沁笑了笑,扶着书案转身离开。

喜欢过他不后悔,努力争取过他不后悔,现在离开他,更不后悔。

第24章 被教做人

转眼入了冬, 风跟冰刀子似的,刮得人脸涩涩生疼。

这一月来,希简也来探望过数次, 崔沁闭门不开,他无可奈何,遂与崔照一道去北崔私塾苦读, 只等明年开春考上功名,博得一个进士头衔, 便万事大吉。

近来崔沁忙得脚不沾地, 统共收了六十位女学生, 在欧阳娘子的陪伴下, 走访了两户官户, 欲请两位女夫子助阵。

原来欧阳娘子丈夫故去了五年,她无所出被婆家赶回娘家, 欧阳娘子名门出身,又是极有气节之辈, 遂私下立了女户,接手了善学书院。

而她推荐的这两位女夫子, 一位是膝下无所出, 在家中被婆母丈夫刁难,当今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家的陈娘子, 一位是少小犯过阴郁症,年过二十不曾议婚的韩大姑娘。

韩大姑娘被崔沁和欧阳娘子造访时, 倒是很爽快便应下了,她原也不打算嫁人,只是总待在家里多少会惹人眼嫌,跟着崔沁住到燕山书院去, 反而更加舒适自在,当日下午她便着人收拾了行囊跟着崔沁入驻书院。

至于那陈娘子,从她那神情瞧得出来,是极想应下的,只因碍于婆母在场,遮遮掩掩的没给个准话。崔沁见过那位陈娘子的诗集,才晓得这位虽是瞧着懦弱,偏偏文采斐然,诗情横溢,崔沁心中向往之至,见她被家中束缚,只觉得甚为可惜。

这一月来,韩大姑娘兴致勃勃承担了大部分课业,她讲课生动,旁征博引,十分受学生喜欢,给崔沁减轻了不少负担。

入冬后,燕山书院上三日学歇一日,这一日恰恰是休沐,崔沁倚在翠竹居的窗下画画,昨夜屋内烧了一盆炭火,云碧帮着她撑开了窗,幕纱频频送来清风,半边洒着点点枝叶斑驳的光影,和煦宁静。

宋婆子在一旁轻手轻脚帮着她倒茶,这是一竹制的茶杯,茶水淙淙顺着竹节往下,如清泉叮咚作响。

一道急切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门房一穿着粗布袄子的婆子急匆匆奔至门口,气喘吁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