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邢曼已经在了,他看了一眼她略显得沉重的脸色,怕两个人又吵架,也不希望惊蛰刚来就因为两个人脑别扭对这个家感到害怕,说了句:“这些年我也知道你不好受,我也想替你出口气,但我不是那个性格,做不出来太过激的事,我只是想着,怎么着都是你堂弟,你每次嘴上说着不在意他们,每次受冷脸,还是难过。这些年你没能跟家里处好关系,有我一半责任,我也一直很自责。”
她怎么会不懂,她一向知道他是个心很软的人,只是……
她说:“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她比他更自责,一直以为她的家庭带给他的偏见和伤害太多了,她其实不是在生他的气,只是在气自己罢了。
惊蛰回家的时候很害怕,怕挨骂,更怕看到邢曼阿姨和林叔叔失望的神情。
但到了家换了鞋,林叔叔只是问了句:“没吓到吧?”
惊蛰摇了摇头,邢曼阿姨过来抱了抱她:“小可怜。”
她闻到阿姨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的味道。
邢曼揍了林骁一下:“听说是因为你啊!”
林正泽也皱了下眉:“你天天在学校都干些什么。”
林骁歪了下头,心想大概两个人是和好了。
他摊了下手,“我以后寸步不离跟着她行吗?我也不知道谁,让我知道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
惊蛰忍不住替林骁辩解了一句:“不管林骁哥的事,是我大意了。他在学校挺好的,不惹事。”
这是实话,林骁学习一般,但真的很少违纪。
林正泽看向惊蛰的时候,神色变得和缓:“等明天让阿姨带你去买个新手机,手机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等开学我再跟你们学校沟通一下这件事,看看要不要报警。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惊蛰点点头。
邢曼踹了林骁一下:“你也去洗手。”
林骁撇嘴:“所以我是捡来的是吧?”
邢曼又拍了他两下。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
惊蛰回头有些迟疑地问了句:“叔叔阿姨是和好了吗?”看起来好像不闹别扭了。
林骁歪了下头,“都跟你说了他俩就那样。”
惊蛰“哦”了声,又说:“谢谢。”
林骁“啧”了声,小姑娘们就是多愁善感。
假期第一天,林叔叔和邢曼阿姨都在家,惊蛰没有去浇花,昨天还难过得要死,今天就又开心了,她有些抱歉,或许是新的环境让她敏感,她不该多疑多虑的,不能给叔叔和阿姨添麻烦。
林叔叔今天在浇花,今年天气冷,很多花提前败了,只茉莉开得很好,茉莉喜湿润,隔天就要浇一次水。
一些蔷薇科的爬藤月季也还零星开着花。
邢曼阿姨喜欢黏着林叔叔,她拿了个剪刀,把月季修剪了一下,她没干过活儿,被月季的刺扎到手,又被剪刀戳到脸,哀嚎好几句,林叔叔在一边时不时摇头叹气,说看她干活焦心,让她别干了,还说把她丢在乡下,要饿死。
邢曼阿姨就辩驳:“我为什么要去乡下?我不会是因为我不需要好吗?就你会,就你聪明。”
林叔叔嘴笨,吵不过就开始躲:“我不跟你说了。”
两个人口水话互相辩了好一会儿,朵朵在花园里跳来跳去,踩了一脚泥,然后往林叔叔身上跳,林叔叔身上被踩了一身泥,邢曼阿姨哈哈笑起来。
惊蛰在帮孙姨洗水果,一边洗一边看院子,忍不住也笑了下。
清晨的风和缓,今天的太阳也温和,是个好天气。
林骁顶着一张没睡够的脸下楼的时候,露台的门没关,朵朵看到他太兴奋,一下子冲了进来,泥脚印踩了一地,没反应过来的林骁和浑身是泥扑过来的朵朵抱在一起,他表情迟钝地低头,然后怒骂它:“林朵朵,我要杀了你!”
邢曼进来逮狗,看到儿子被坑,笑得前俯后仰。
林正泽也忍不住笑了,“反正你也脏了,顺便给它去洗澡吧!”
朵朵有个小浴室,林骁嫌弃地拎着狗把它丢进去,指着它鼻子说:“你安生点。”
林骁没什么耐心,朵朵又贪玩,他在浴室吼它,它在浴室仰着头嚎叫,一人一狗特别热闹。
惊蛰看不下去,擦了手推开浴室门,说:“我帮你吧!”
林骁受够这只傻狗了,挪开一步,让她过来。
惊蛰戴了橡胶手套,然后摸摸朵朵的头,趴在它耳朵上说:“我给你洗澡,你要乖哦~”
林骁嗤了声:“说的好像它能听懂似的。”
惊蛰扭头,冲林骁笑了下,认真说:“能的。”
然后它竟然真的乖乖趴那儿让惊蛰洗,惊蛰看它乖顺,就把手套摘了直接用手,搓了满手的泡泡,然后在它头上堆懒洋洋造型。
林骁忍不住抬手要揪它耳朵:“你还看人下菜碟。”想到她训狗向来有一套,忍不住又扯了下唇角。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