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故意装作喜爱原主喜爱的一切。
早膳便在二人的沉默中过去了。
楚墨去了书房,姜斐再未追问。只是休息了会儿,便径自去了膳房。
公主府的厨子都是宫里的御厨,皇帝特意从宫里头调出来的,只因这些人最为了解姜斐的喜好。
然而当姜斐问及楚墨的喜好时,御厨则纷纷道:“驸马的喜好,与公主并无二状。”
姜斐:“……做些清淡的,”她刚要继续,转念想到什么,挥挥手,“罢了,你们下去。”
最终,她将御厨遣开,自己留在膳房。
未曾想,第一个世界一时兴起学的厨艺,如今倒还能派上用场。
膳房内的物件一应俱全,只是……
姜斐有些嫌厌地扫了眼灶台,即便是为了好感度,她也不愿脏了自己的手。
“陆执。”沉默片刻,姜斐扬声道。
一道黑影闪身出现在膳房门口,陆执看着微微挽起宽袖的女子:“公主。”
姜斐指了指灶台:“你来生火。”
沉默寡言如陆执怔,闻言也怔了怔,抬头望着她。
姜斐眨了眨眼,抬头看着他:“看我作甚?”
陆执摇摇头,并未多问,拿出火折子,蹲下身生起了火。
姜斐看着穿着一袭绸缎墨衣的少年蹲在灶台前,用拿长剑的手拿着与他格格不入的干柴,突然笑了一声。
陆执不解地看向她。
姜斐敛起笑,清咳一声:“你可要好好生火,我要给驸马做顿好的!”
陆执低头,没再多言。
从来如此,她发号施令,从不需要异议,他只需要遵从就好。
就像她曾在他胸口刻下的那个“姜”字,他没有说“不”的资格。
膳房内,唯有干柴被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陆执看着火苗,又看了眼一旁的姜斐,不觉眉心微皱。
她正略有些笨拙地处理着手中的食材,这样的她,很陌生。
长宁公主,素来张扬骄纵,从未这般……安静过。
不过,她那般喜欢楚墨,做到这种地步也无甚奇怪。
“陆执。”姜斐突然作声。
陆执忙垂眼,收回目光。
姜斐笑了笑,随意道:“同我说实话,我身上的毒,是不是很难解?”她低语着,手上的动作未停。
陆执拿着干柴的手有片刻凝滞。
寒花毒,毒性极烈,几乎无解。
突然想到楚墨那番话。
当他察觉到她身中此毒与楚墨有关时,楚墨说:“毒已经下了,你即便揭穿我,这个事实也无可更改,甚至,可能会害死蓉蓉。你若隐瞒,姜斐能活,蓉蓉便能活。”
他的选择……
“陆执?”
陆执回神,声无波澜:“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什么吉人……”姜斐笑,“两个月了,天下名医均没有法子,我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活不成了。”
陆执低头添了柴,不语。
“无趣。”姜斐轻哼,随意扫了他一眼,下瞬蓦地发现什么,转身蹲在陆执跟前。
她的身上带着淡香,与膳房的烟火味格格不入,双眼殷切地看着他。
陆执不觉屏息,直觉想要退避开她的接近。
姜斐却指着他的脸颊笑了出来,笑得眉眼半弯,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仿佛方才的惆怅从未出现过。
陆执茫然,看着她的笑,莫名有些手足无措。“你生火,怎么还把自己生黑了?”姜斐指着他的脸颊道。
陆执怔了下,伸手抹了下脸颊。
姜斐反而笑得越发张扬起来:“陆执,你太笨了!”
陆执的手有些僵硬,用力蹭了蹭整张脸。
姜斐终于笑够了,随手掏出绢帕:“越抹越黑!”说完,径自伸手帮他擦了擦脸颊。
陆执身子一凝,僵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