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岂心中淡笑，他虽鄙夷那卑贱且渺小的人，但不得不承认，人的血当真鲜美。

“辛大哥，你快去救救姜姑娘！”唐飞燕脸色苍白地看着不远处姜斐，扭头看向辛岂，“她就要被角兽吃了！”

辛岂看向唐飞燕，眼神柔软了些，又看向姜斐，她仍在和那只畜生争斗着。

方才那一下的惩罚，也差不多了，今日他难得不想开杀戒。

辛岂朝那边飞去，手指微抬，捻起数片樟树叶，又轻描淡写地朝角兽点了点，树叶如同利刃，裹挟着赤光朝角兽飞去，划开了角兽的喉咙与四肢。

姜斐只感觉腿上的压力骤减，丹田的灵力回归，下瞬，身后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辛岂徐徐降落在姜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看着一只蝼蚁，语调却很是温和：“姜姑娘没事吧？”

狗东西。

姜斐心中只有这三个大字，面上依旧苍白着脸，虚弱地摇摇头：“多谢辛公子出手相救。”

“姜姑娘，你腿上都是血！”唐飞燕飞快跑了过来，从袖口拿出一个玉瓷瓶，便要掀开姜斐的衣裳察看伤口。

姜斐飞快看了眼一旁的辛岂，耳根红了红，缩了缩腿：“多谢唐姑娘，不用……”

“怎么能不用？”唐飞燕煞有介事地看着她，“你受伤了，若失血过多会死的……”

姜斐抿了抿唇，再没说什么。

唐飞燕看着她腿上的伤口，低呼一声：“好深的伤，骨头也扭到了！”说着，不断处理着周围汩汩流出的血迹，却越擦越多，全没有止血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唐飞燕不解，“姜姑娘，你……”

姜斐抱歉地笑笑：“我从小便这般，因是至阴至寒的体质，伤口不易好，所以才要唐姑娘不用浪费灵药。”

此话一出，姜斐几乎立刻察觉到辛岂朝自己看来，目光写满了若有所思。

“你也是这样的体质？”唐飞燕诧异，“姜姑娘可是天灵根？”

姜斐惊诧地望着她：“你，你怎知……”

唐飞燕笑开：“我和你一样啊，”说着，她转头看向辛岂，“辛岂，没想到我和这位姜姑娘这么有缘！”

辛岂看向姜斐，目光比起方才的高高在上多了几分兴趣，附和地点头：“是啊，当真有缘。”

至阴至寒的体质。

天灵根。

和燕儿如此相似的体质，简直是欺瞒天道的最佳人选。

这些时日，他不能离燕儿太近，因为体内的魔力察觉到燕儿的存在，会疯狂地想要杀戮，以成为真正的魔魅。

但如今，若是有了一个替代品……

思及此，辛岂看向姜斐，刚刚她看向他时眼中的羞怯，他看得真真切切。

肤浅且愚蠢的女人。

辛岂朝前走了两步，蹲在姜斐面前，白色的书生袍服垂落在满是枯叶的地面。

“辛大哥？”唐飞燕不解。

辛岂伸手，手掌虚空地从姜斐伤口拂过，而后道：“姜姑娘，可能会有些痛。”

话音刚落，一声细响，原本错位的骨头正了过来，血也止住了。

姜斐只觉自己的后颈被人状似随意地按了下，整个人陷入昏迷。

狗东西，又暗算她。

天色渐晚。

辛岂负手站在月色下，手中把玩着一片树叶，微微垂眸在沉思着什么。

一旁有小兽匍匐着逃窜，辛岂回神，手中的树叶飞快射出，小兽连哀嚎都来不及，已经死在黑暗里。

“辛大哥。”身后，唐飞燕的声音传来。

“嗯？”辛岂转头看向唐飞燕，阴冷的目光缓和了些。

这个女孩曾对他说“是魔是人又如何”，他怎么忍心杀了她呢，上天都看不过去，所以派来了同体质的姜斐，再加上锁情咒……

到时，姜斐死，燕儿生，他也得以修成魔魅。

“姜姑娘如何了？”他问道。

唐飞燕一愣，这似乎是辛大哥第一次这么关心一个女子：“她还在昏睡着，幸而有辛大哥的帮忙，伤口的血止住了。”

“嗯。”辛岂低应一声。

“辛大哥，”唐飞燕朝他走了两步，“明日一早我便会启程回无念山，想再找找师尊留下的印记，助他历劫……”

话音未落，她便看见辛岂飞快朝后退了两步，与她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唐飞燕脚步怔住，眼神有些茫然：“辛大哥？”

辛岂顿了顿，克制着心中嗜血的杀意，朝她走了两步，从袖口拿出一只玉笛，递给唐飞燕。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