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我拽我衣服干啥!”
“姐...”狗娃子连说话声音都开始颤栗,手指着不远处的道路正中,手抖个不停。
宁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马路正中间,站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因为天色本来就已经暗了下来,虽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前方视野还是很局限。
很远的山坳里才有些微的灯火人家,这山路上,突然出现这么个黑乎乎的人影子,着实是挺吓人的。
那人一身黑漆漆的,就这样垂着首站在那里,隐隐约约可见她的长头发披散在腰间,敢情还是个女的。
只不过,是不是人,就说不准了。
狗娃连忙拉住宁疏的衣角,牙齿咯咯咯打颤:“姐,那是个啥啊!是人不是啊?”
能出现在这荒郊野岭的,要么就是过路的村民,可是村民也不能这么邪乎地当在路上这样一动不动啊!杵在那收过路费啊?
宁疏转念一想,这要不是人的话,就这么大咧咧站在路上,难不成是要收点买路财,黄泉路上好使?
宁疏记得外婆讲过,有的人死了,家里没给烧纸钱的,进了阴曹地府贿赂不了阴差,黄泉路上重重关卡不好走,这就要跑到人间路上来,拦人收些买路财。
这种没人烧纸钱的,多半家里没啥亲人,生前就是乞丐或者流浪汉。
虽然可怜,不过就这么跑出来吓人,也着实不应该。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要来吓我,就是你的过错。
宁疏对狗娃说:“甭怕,你可是大名鼎鼎胡英姑的孙子,这区区挡路鬼,不算啥。”
狗娃战战兢兢说:“我...我我也没学到奶奶啥本事啊!”
宁疏说:“鬼怕恶人,你冲它吐两泡口水,骂它几句,准能把它吓唬走。”
狗娃吓破了胆儿:“吐不中咋办?”
“那你就骂,使劲儿了骂,越脏越好!”
“我试试。”狗娃深吸一口气,冲那鬼颤声:“你这不知好歹的挡路鬼,你看你,长了个死爹哭妈的脸型,你就算披上狗皮也不是人!”
宁疏心说,好家伙,挺能骂的啊!
“你这缺德的主,一张脸长得像屁股坐过一样,你活着都浪费粮食,你个纳米级的人渣,没把你过滤掉真是社|会|主|义的失误!如果你的丑陋可以发电的话全世界的核电厂都可以停摆...”
狗娃还越骂越得劲了,整个山坳坳都能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我真的不愿意用脚趾头鄙视你。但兄弟,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宁疏笑得快岔了气,狗娃还没停下的意思,越骂胆子越足,如果不是宁疏拦着,他就要冲上去揪着人家衣领骂了。
“他走了。”
果不其然,那路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狗娃哈哈大笑:“怂!你有本事挡咱姐弟的路,你有本事就别跑啊!”
宁疏感觉背后冷飕飕的,一晃眼,赫然发现那人影竟然直接飘到了他们的身后不过五米的位置。这样近距离地看它,宁疏背上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它没有五官,头发一整个垂下来,前面有,后面也有,甚至分不清哪里是正面,哪里是背面。
这特么是个...是么鬼玩意儿!
“啊!”狗娃回头,尖叫:“我的妈妈呀!”
宁疏一把将狗娃拉到身后,手摸进包里,将几张符纸攥手里。
外婆最近在教她画符,这是她上课闲来没事胡乱画的。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外婆以往捉鬼乱神的腔调,浑厚地喊了声:“我乃黄天师门下弟子,何方小鬼竟敢在我面前作祟,想求个魂飞魄散不成!”
宁疏发脾气的时候,额前一点红痣闪了一道精光。
那鬼影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吓得发出一声尖啸,落荒而逃。
“看你还敢在我姐面前显摆,还吓我,看我姐不吓死你!”狗娃嚣张骂道。
宁疏拉了拉狗娃:“走了,回去了。”
回了家,外婆和舅妈刚好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桌上狗娃给外婆讲了刚刚遇到挡路鬼的事,外婆漫不经心说:“区区小鬼,竟敢当宁宁的路,也是个眼瞎的。”
“它还吓唬我们呢!”
“现在该害怕的是它,宁宁天眼已开,岂是它轻易可以冒犯的?”
“外婆,天眼有那么厉害吗?”宁疏问。
“那可不。”外婆说:“当初我能从那两个鬼差那里把你妈妈的命拦下来,那怕阎王在生死簿上划了杠,也要顾及我三分薄面,靠的是什么,就是这天眼,有这天眼,百年以后,不用赶着投胎当凡人,直接位列仙班,一般的小仙小鬼,哪敢得罪你。”
这就厉害了。
“所以,以后再遇着这种找茬的小鬼,甭客气,直接拿鞋垫儿抽它们!”
饭桌上,大伙儿都笑了起来,舅妈说:“都要当神仙了,还拿鞋垫儿打鬼啊?”
外婆说:“要知道,这鞋垫是人踩在脚下的东西,是人全身阳气聚集的地方,鬼最怕就是鞋垫,鞋垫儿打鬼,一打一个准,比符纸厉害多了。”
晚上,狗娃跑宁疏房间,问她要不要答应王育成的邀约,周六晚上去镇上那个闹鬼的房子。
宁疏跟狗娃斩钉截铁地说不去,她还能跟这帮小屁孩儿胡闹么,狗娃忧心忡忡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