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聊什么呢?”焦和煦凑过来。
他跟其他人相处不来,倒是和同为武勋贵族出身的叶律歆讲得几句话。
“没什么。”沈朝亚不喜欢焦和煦这个粗鲁的纨绔,也不爱跟他多聊。
对于沈朝亚的抗拒,焦和煦有感觉,但不在乎。
反正他也只打算跟叶律歆聊天。
“在说琴的事。”叶律歆虽然对沈朝元不满,却不会把这种不满告诉焦和煦,一句话混过去就立刻反问,“没想到焦公子也会来这种场合,这里没有你感兴趣的吧?”
“来凑凑热闹嘛。”焦和煦笑笑,“等下斗艺,说不准会有很多人选琴。”
沈朝亚立刻哼了一声:“那得弹得好,才能叫琴艺。”
叶律歆点点头,“表妹这话说得不错。”
琴艺不能令他入眼,就不算琴艺,这便是“琴痴”叶律歆的道理。
焦和煦无奈地摇摇头,“也别先入为主,说不定真有人弹得好呢?”
“可能吗?”沈朝亚嗤笑一声。
从前也有这种斗艺,一开始叶律歆还会充满期待地听,越听越失望,到如今彻底绝望,不再对这些贵族小姐的本事报任何期望。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抱有功利心的人弹不好琴——反过来说也一样,弹不好琴的人,肯定是抱有功利心。叶律歆也不跟别人争辩,反正他内心笃定是这么回事。
“万一呢?”焦和煦就喜欢跟沈朝亚唱反调。
明明都是贵族,就因为她是燕王之女,就总在他面前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气质,连装都懒得装。焦和煦又不是傻子,她讨厌他,瞧不起他,他都知道,要是一直忍着,他就不是焦和煦了。他不能明着欺负一个小孩子,那他还不能说两句话让她不爽吗?
说什么话能让人心里不舒服,焦和煦可太懂了。
“那我就看看您等的琴艺大师会不会出现……男的可不算。”沈朝亚又补充。
“不算,不算。”又不是打赌,焦和煦说话便随便了些,“万一真有个女的弹得好,你别哭。”
谁都知道叶律歆爱琴,说不准表妹都要排到第二。
如果有一位贵族小姐的琴艺能直逼大师水准,也许,也要在叶律歆心中留有一席之地了。
沈朝亚对焦和煦的话只是随意地讥笑了一声。
女大师?从开国至今,才有几人?
……
“表演到谁了?”沈朝元将目光从草上移开,问郑婵。
“才第四个。”郑婵小声答道。
“唉。”沈朝元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到我?”
她已经答应世子妃她要在宴上表演,起码得演完才能走。
郑婵更小声了:“您是最后一个。”
沈朝元瞪大眼睛看她,“你诓我的吧?”
郑婵无奈地摇摇头。
沈朝元马上将衡月园里众人扫了一眼,客人这么多?等他们演完,到自己得有多久!
早知道还不如割自己一刀呢。
沈朝元捂着脸,重新看向台上,这次第四人表演完离开,琴没动。
“又是琴?”弹得好也就算了,偏偏一个个只能说勉强过得去。
“就这种水平的话,我舞剑也能上。”沈朝元暗自嘀咕。
难道京城里流行琴艺?
可弹得最好的也不过是第一人,就算是他,跟她的水平也没得比。沈朝元真想不明白世子妃为什么让她在最后一个登场,还是琴。难道世子妃不知道这些客人准备的表演也是琴艺吗?不客气地说一句,她今晚可能要吊打全场了。
唉,真没意思。
男的吟诗写字,女的弹琴,今晚几乎没有其他表演。
倒是中途那位邕武侯之子焦和煦上场竟然选择了剑舞,总算让沈朝元振奋起精神。老实说,焦和煦舞剑那一段,不少人都亮了眼睛。整晚都是雷同的表演,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奇葩,便成了这场斗花宴的亮色。
可是,也就这一个而已,接下来又是昏昏欲睡的吟诗和弹琴大轮回。
有世子妃的朋友便忍不住问她:“今晚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如果这个斗花宴如此无聊地结束,这场宴会就可谓糟糕透顶了。一场宴会最怕砸场,二怕无趣,两者都会成为京城社交圈里的笑话。作为宴会的主人,世子妃也会和这场无趣的斗花宴一起钉在耻辱柱上,难道她一点也不担心吗?
“放心吧,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世子妃微微一笑。
真有安排?
一场场流水线的表演结束,随着有人开始哈欠,世子妃终于起身。
“元娘,到你了。”她笑盈盈看向沈朝元。
排在沈朝元之前的人是吟诗,所以古琴要重新抬上去。这安排是由世子妃亲自定的,因为她很清楚,任何弹琴的人如果排在沈朝元前,那就会丢脸透顶,总得用一个无关人士隔开。她办这场宴会,是为了给侄女扬名,不是为了给她得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