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永远做个扫地的,大少爷一走,她就没机会了。可能她这辈子只剩下眼前这个希望,现在就放在她面前,她能不抓吗?桃花纠结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于是她打断了自己哥哥的话,说:“你们可以问我呀,我知道得多。”
“对,我这女儿在盛府做事,见过很多世面,盛府你们知道吧?”桃花爹赶紧说。
他也发现自己儿子们说的话好像不太让钱秀才和钱夫人满意,总皱着眉。
“是啊,问我吧。”桃花说。
钱秀才终于看了桃花一眼,她紧张地回望,却失望地发现他很快就扭过头去跟他妻子说话。
他不搭话,但钱夫人开口了。
“盛家,我听说过。”她点点头。
这是丰城最大的地头蛇,她和钱秀才来了丰城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在这里是谁做主?
桃花笑了,也不顾搭话的人是钱夫人不是钱秀才,“对,我之前可是很受器重的。”
在两位陌生人面前,她依稀又找回了从前的骄傲。
钱夫人没兴趣奉承她,直入正题:“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大概十六岁的女孩子?”
十六岁。
桃花非常努力地想了想。
事实上当她一听到这个数字,马上想起了一个人,但是她并不想提起那个名字,即使那人已经消失了。她努力地从记忆深处揪出了几个在盛府做事,大概十六岁的女孩的名字。说完,她问钱夫人:“你们来丰城,是不是要找熟人?”
钱夫人接着她的话说下去:“是啊,我们打算找一个失散的亲戚。”
“嗯,我说的这几个人都是本地的,不一定是你们要找的人。”桃花说。
她虽然对自己有可能得到的报酬很眼馋,却不会傻乎乎地打包票。
能够随意拿钱,出手大方的人,可不是能随便欺骗的。
钱夫人笑容不变:“就那些?小妹妹,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有名字没讲?”
这人眼睛还真尖。
——那她刚才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在偷看钱秀才?
桃花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个亲戚的消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如果你愿意给我一点线索,只要是真的……”钱夫人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荷包,轻轻放在桌上,“那么,我就送一个小礼物给你们。”果然如传言那样,出手大方,桃花不用看就知道那荷包里一定是钱。
可是,比起钱,她更讨厌那个人。
她摇头笑笑。
“不用不用,不用这么客气!”桃花爹边说,一边伸手将荷包拿来打开看了一眼。
看完,他飞快地在桃花头上推了一把,“丫头,你究竟知道什么?赶紧说!”
这变脸未免也太快了吧?
桃花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果然还是缺历练啊。她知道自己家里的人基本都是田奴,只能装得进眼前芝麻大小的东西,没见过什么世面。这荷包这么小,能装多少东西?如果在她还是一等侍女的时候,就这个荷包,拿到她眼前就扔了,在乎这点小东西?何至于此?
她冷冷地瞪了一眼亲爹,把荷包夺来打开。
大惊小怪,不就这点……嗯?
“元娘!她叫元娘!”桃花飞快地把荷包的绳子拴紧塞进怀里。
刚才她打眼居然看到了一块黄澄澄的玩意,桃花收荷包前还掂了掂,这分量还不轻!金子?
桃花看钱秀才的眼神像是看到一座金山,他真的太有钱了吧?
虽然荷包是钱夫人给她的,但她笃定这金子是钱秀才的手笔,一定是!
钱夫人一直默默观察着她的神情,一见她变脸就马上看出她在想什么。
这个人,简直太好猜了。
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人叫元娘?为什么你不是很想提起这个人呢?”
桃花当然不会傻得在钱秀才面前说自己对元娘的厌恶,挠挠鼻尖说:“她人都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说她有什么意思?如果你们找的亲戚是她,那也太倒霉了。”
“她不见了?”钱夫人与钱秀才对视一眼,狂喜。
“是啊。”桃花低着头什么也没看见,“去年就不见了。”
“去年?她去哪了?什么时候不见的?”钱夫人追问道。
“好像是二月吧,失踪了,谁知道她去了哪?”桃花说。
二月。
钱夫人的笑容更加灿烂,她问桃花的父母,“我能和她单独谈谈吗?”
☆、桃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