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他的手,要他来握住我。那粗糙的指掌再度掌控了我的意志,上下滑动的节奏和他下身进出的节奏有时一致,有时错开。我俩都忍着没叫出声,低吟和喘息却一次又一次彼此共振。
在这双重低吟之中,是下体皮肤与黏膜被反覆搓揉的轻响,那是他握着我。然后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水声,随着他在我身体的进出荡漾开来。当我在女人们的体内抽送,我对这声音很熟悉;当我成为另一个男人阳具的容器,我感觉它好陌生。陌生得极其淫贱,又无比美好。
唐家祥在忘我的激情之间,连连撞到我膝上伤口。伤口的刺痛与体内奇特的酥麻一齐涌来,我已快因错乱而疯癲。我不愿意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儘管伤处疼得我想闭起眼,我还是用力地望向他迷乱的面容。我想看他这副带着兽性又仍极俊朗的面容,已经想了不知多久。
用力地记住你,记住你在我里面的每分每秒,正如你用力地衝撞我,从里到外地掠夺我!
他的衝撞停止在深深的一次埋入。我痛到麻木的双腿陡然感觉他的背和臀一阵颤动紧缩,我自然知道男人在这时是发生甚么事。他喘了几口气,低下头,垮下身子,湿发垂在我额上,握着我下体的手掌突然收紧,换我颤动着射了。
我瞬间虚脱。快感一去,全身上下的痛楚剎那间铺天盖地,还包括被他进入当下那种很新鲜的痛,被他撑开的孔道也立时变得过份敏感,好似下身变得很纤薄,他一动,我就将爆裂。
男人高潮后清醒得很快,我马上意识到自己主动求欢根本是病态发作:他妈的,曾兆文你是伤患哪,竟然如此自虐!
我第二件意识到之事,是性行为守则。我推推唐家祥:「有没有女孩子教过你做完了要赶快退出?你这样留着不动,会害女方怀孕。我有个朋友就是这样,十九岁就做人老爹。」
他迷茫地说:「你又不会怀孕。」他显然醒得比我慢,脸上尽是满足。
我尽量忽略他迷人的事后神情,正色说:「你要是跟男的上牀,这样也不好,容易染病。」
「可是你明明很乾净,不是吗?我又不想和第二个男人这样玩。」他嘟囔着抽开了我身体,撂下一句我几乎难以拒却的话:「我好想……一直在你里面。」
我的心极缓极缓地陷落了,一陷落便再不会补起,终我一生,也许都有一处空虚等不到他填满了。我也想的,也想你一直在我里面。
唐家祥在我的指示下,换上新牀单。旧牀单上洒满各种体液,连血都有,这还不是破处是甚么。他替我重新包扎了伤口,又把我抬到牀上。「快睡觉。」
六点整。我暗讚我俩真是精力充沛,看着他在我身边瞇上眼,有些过意不去:「你马上要去上班了呢。」唐家祥打个呵欠,说:「所以我叫你快睡。」
我们没有睡。
他那句话起了神秘的催情作用。本该是疲累至极的我们,歇息到一半,两具裸身又似有若无地相互试探起来。我不知我俩为甚么如此飢饿,如此渴切,都不是十来岁的血气少年,竟和交配期的小兽一样。唯一的解释,便是过去几个月间,单身的我们各自被迫守身如玉,以致一旦有个衣衫尽褪的身躯躺在身旁,便求生一般地需索个没完没了。我还不会傻到以为这是真爱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