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山庄?邱雁君没太听过,但她知道一个人,“诸葛前辈,那位炼器宗师诸葛忧,也是诸葛山庄的吗?”
诸葛修好半天没答话,邱雁君有点紧张:“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诸葛修叹息着说,“诸葛忧,正是先父。”
邱雁君肃然起敬,她以前被邱至澜关在绛云岛上,身边能接触的人又少,仙笈界大大小小的传说故事,她能听说的实在不多,但她知道邱至澜的本命法宝月如钩就是出自诸葛忧之手。月如钩形如弯月,外表华丽,威能极高,是一件五阶珍品,现在仙笈界已经买不到这样的法宝了。
“先父痴迷炼器,每造出一件神兵利器,就欢喜不已,却没想到也会因此引来祸患。”
诸葛忧的故事,邱雁君还真听过一点儿,这位比天地灵宝还珍贵的炼器大师,手上一共出过十一件五阶珍品,到第十二件时,他打算炼制一件真正的神器,结果……没成功,炉子还爆了,自己也葬身炉火之中。
诸葛修前面讲的也跟邱雁君听的差不多,但后面就不一样了,“父亲死后,山庄内起了流言,都说父亲一人占尽诸葛家机缘灵气,留在山庄,只会一事无成,于是叔伯兄弟们先后离开,山庄日渐衰落,我也心灰意冷,干脆出去遍访名山采药。”
他一走,诸葛山庄彻底无人支撑,不久就毁于一场大火,这场大火之后,有个以前侍奉过他父亲的僮仆找到了诸葛修。
“原来父亲当日并不是没有成功,他真的炼制出了一件神器,可是当时他身边被玉山派安插了眼线,那人趁神器初成,父亲松懈,将父亲推入丹炉,彼时神器还没出炉,丹炉虽有心护主,神器却霸道,直接将父亲的魂魄吸了进去。”
吸收了炼器人的魂魄,神器更加霸道,丹炉承受不住,轰然炸开,那个窥伺在侧的眼线和其他僮仆都被炉火烧死,只有这个找到诸葛修的人逃得一命,但也被炉火烧到毁容,还瞎了一只眼睛。
“不对。”邱雁君听得直摇头,“如果他真的是忠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找你?还有神器哪里去了?”
诸葛修叹道:“我要是有你这份聪明就好了,可惜我当时深信不疑,不顾挚友阻拦,硬是返回西大陆探查玉山派……”然后他就被捉了起来,“原来他们得到了神器,却没人能驾驭,使神器认主,就想让我以炼器人嫡系血脉来使神器认主,他们再杀我夺宝。”
“一群人渣!”
“不过他们也没有成功,那样的神器怎么可能认我这种废物为主?他们失望之下,又从我嘴里问不出什么,就把我关在了迷宫里,希望我在熬不住想出去时,会告诉他们些什么。可我一向炼丹长于炼器,又能告诉他们什么呢?”
说到这里,诸葛修不知第多少次叹气:“好了,不说这些旧事了。这六焚炉是父亲亲手炼制的,不该随我埋没在此,送给你了。炉内有灵药,药性应该还在,我教你炼丹吧。”
邱雁君也觉得给时季鸿治伤要紧,她先进空间打了水,又给他冲了一次伤口,看他还有点烧,灵机一动,把胖鹅簪子插到他头上,才开始跟诸葛修学炼丹。
诸葛丹炉内确实藏了许多灵药,且因为丹炉封闭,药性始终不散,只是拿给她练手,未免有些浪费。好在有诸葛修指导,邱雁君这个生手也没糟蹋太多东西,只烧了三炉子灵药炭,就成功炼制出三枚金香玉栀丹。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打屁股教训熊孩子哈哈哈
☆、第87章 醒后算账
丹药炼成, 邱雁君欣喜的叫醒时季鸿, 喂他吃下, 又给他喝了点水,道:“试试能不能运功,把药力催化开。”
时季鸿点头,依言试了,感觉到药力迅速化开,向经脉之中流转,带去丝丝让人舒服的凉意,不由喟叹一声:“好多了。”
邱雁君顿时笑开来,转头向着丹炉说:“多谢前辈!”
时季鸿一愣:“什么前辈?”
“这个说来话长,你再喝点水吧。”邱雁君把水递过去,看时季鸿能自己接手喝,才指指墙边丹炉,说,“这里有一位只剩一缕神魂的诸葛前辈,这是他的丹炉,也是他教我炼的这丹药给你吃。”
诸葛修插嘴道:“他应该听不到我说话。”
时季鸿比他晚了半句开口:“诸葛?”他脑子还在逐渐清醒之中,转的有点慢, “你会炼丹?”
“我当然不会了,是诸葛前辈一句一句指点我炼出来的。”邱雁君笑道, 又对诸葛修说,“他确实听不到。真奇怪。”
“是姑娘自己灵力精纯,能操纵炉芯之火, 不然这六焚炉可是会挑剔你的。”诸葛修说完,大概觉得自己会妨碍这两人说话,很体贴的接道,“你把炉火熄了吧,我也得进去呆会儿,养养残魂,不耽误你们说话。”
邱雁君应了一声,按他教的念诵口诀,将炉外火熄灭,盖上盖子,然后转回身,非常自然的伸手在时季鸿额头贴了贴,又摸了摸他掌心,“不发热了,这药见效真快。”
周围只挂了两颗夜明珠,光线并不很明亮,时季鸿仰起头看邱雁君还有点背光,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到她白嫩如玉的脸上有一抹黑指印,“脸上弄的什么?”他忍不住笑了,“是不是手脏了?”
邱雁君低头看一眼双手:“没有呀,我刚刚洗过手……哦!我洗手之前好像是摸了一把脸。”
时季鸿就笑着抬手想给她擦擦,但手臂刚抬起来,后背立刻剧痛,他忍不住皱眉,邱雁君看见忙按住他手,说道:“疼了吧?叫你乱动!我自己擦行了。”说着取了镜子出来,拿绢帕把脸擦干净了。
擦完脸,她转头想说什么,却发现时季鸿正偏着头盯着自己,目光里全是不容错辨的柔情,不由一愣。
“诸葛是谁?他还在吗?”时季鸿被她撞上,飞快移开目光,将视力所及之处都扫视了一遍,发现自己趴在摞起的被褥上,对面墙边铺着两层毡毯,上面乱七八糟放了些东西。
大概是这个幻境的加成让她有了错觉吧,邱雁君把异样感觉挥去,讲了诸葛修的故事,“他现在回了丹炉里,好像他先前就是在火海之中跟上我的。对了,你有没有看到导善葬身火海?”
“看到了。”时季鸿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心有余悸,忍不住数落邱雁君,“你怎么走路,走着走着把自己走火坑去了都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呀?我就想了一下导善在哪,谁知道他要**?你还说我!”邱雁君想起来还没跟他算账呢,她把水晶披风拎出来往旁边一搭,“你明知道我穿着披风,还自己站出来挡火苗,你以为你长得是铜皮铁骨吗?”
时季鸿被怼的说不出话,最后道:“算了,扯平。”
是啊,这会儿还算什么旧账?邱雁君收起水晶披风,掀开盖在时季鸿身上的蚕丝披风看一眼他背上的伤,问:“你趴着难不难受?因为得一直给你冲伤口,铺的被子毡毯难免沾上血水脓水,我虽然用符术清洁过,还是觉得有点脏,要不你动一动,我给你换换?”
“伤口好像没那么火辣辣了,如果不用再冲了的话……等等,你哪来这么多药水?”
邱雁君一噎,光忙活了,忘了怎么解释这件事了!
时季鸿从她的脸望向她腿边满满一坛子水,再到对面毡毯上翻开的书,先开口说:“我就随口一问。要是还得冲的话,就先凑合着。”
“嗯,我也觉得你现在乱动,怕扯到伤口。”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对时季鸿和盘托出,所以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他的伤,“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这火大概是导善从地火洞里带出来的,火毒侵入经脉,最后还得运功驱除出来才好。”
时季鸿摇头:“已经睡够了。而且这火毒对我也不是全无好处,先前我不是中了那鬼王一缕煞气么?本来难缠的很,让这火毒一烧,全烧光了。”
邱雁君听了却没有喜色,还冷哼一声:“煞气难缠?你先前怎么跟我说的来着?小伤,只侵入了一点儿,怎么现在又有火毒的功劳了?你怎么那么会嘴硬呢?”
时季鸿:“……”无话可答间,他灵机一动,把脸趴回去,哼唧起来。
邱雁君一开始真以为他是伤口疼,赶紧掀开披风看了两眼,发现伤口没什么变化,本想立即拆穿,但话到嘴边,想起某人被烧的坑坑洼洼的屁股,故意问道:“很疼吗?哪里疼?”
“哪里都疼。”时季鸿顺利跳坑却还不自觉,直到邱雁君一把掀起整件披风,他发觉自己从肩到背到腰到……都一凉!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符、石化咒,彷佛头发丝儿都冻住了一样,不能动不能说话不敢呼吸,最好连听也不要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