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哪怕是旁人做的,也不过是被乐阳逼上梁山。若这女人在侯府之中从未作恶,怎会被人陷害?当初步步逼迫,非要去人家府中去做小妾,轻贱卑劣,抢了别人的丈夫,如今就算被人陷害,也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见林珩诧异地看着自己,仿佛不明白他口中为何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靖王便冷淡地说道,“古来后宅纷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祸害的人太多,如今倒了霉,实属活该。”
林珩听得满头雾水,想了想就笑了。
“殿下还在为十妹妹抱不平?”
靖王倒是真的对阿妧十分上心,此刻能说出这些话,显然也是因见乐阳郡主欺负阿妧得狠了的缘故,因此林珩也不在意,告辞走了。
见他修长优雅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眼前,靖王这才冷哼了一声,见馒头叔满头大汗地叫人抬了许多的被褥,上前摸了摸,只觉得松软温暖,这才满意地叫人去给隔壁厢房铺床。
当阿妧被惊醒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软乎乎的小身子叫靖王面无表情地抱着,正走在有些微冷的廊下。她摸了摸身上披着的软乎乎的披风,伸手就抱住了靖王的脖子,小小地打了一个还带着几分奶味儿的小哈欠,探头,见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旁的厢房,就急忙问道,“我住在这里么,殿下?”
她见靖王点头,就蹭了蹭他的脸,见他沉默着看着自己,急忙露出一个讨喜的笑容来。
靖王想到林珩对自己莫名其妙的那些猜疑,又见小团子干干净净地对自己笑,心里越发觉得林珩龌蹉了。
都说宁国公世子是个特别文雅的人,其实那心里想的哟
简直不能提。
“喜欢你看到的么?”
靖王推开门,就见明亮跳跃的烛光将极大的厢房给照亮得分毫毕现,见小团子嗷地叫了一声,就有些得意地问道。
厢房的风格可就跟靖王正房的风格完全不同,充满了柔软细腻,又简单又精致的女孩子的气氛。当阿妧对自己叫了一声谢就匆匆忙忙从他的怀里爬出来,在铺了许多层被褥的大床上打滚儿,圆滚滚的小身子都沉没在了松软的被子里,靖王的目光就温和了起来。
他侧坐在床边,看着一颗毛茸茸的胖团子来来回回地滚动,最后趴在他的手边一动不动了。许久,方才听见小小声儿的道谢。
“谢谢您,殿下。”
小团子小心翼翼地拿胖嘟嘟的小胳膊抱住他修长有力的手臂。
“在本王府中,你可以随意,不必有半点拘束。”他都看阿妧活得累。
小团子抖了抖脖子上的狐狸围脖儿,怯生生地抖了抖,见靖王垂头看着自己,许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
“好好睡,过些天带你上街去玩。”靖王亲手给阿妧解了外头的衣裳,低声说道,“你先凑合着一晚上,明天我去给你拿新衣裳。”
他把阿妧给揣进了软软的被子里,见她傻傻地依旧抱着自己的手臂,依恋得如同当年曾经在兽苑里见到的不能离开母兽的幼崽儿,目光越发温和了起来。直到小团子打着小呼呼睡了过去,方才起身离开。只是他却并未见到,当他离开的瞬间,阿妧默默张开了自己的眼睛。
她看着靖王宽阔的背影消失,给自己关上了门,直到看到上房起了火光,这才又安心地睡了。
她一夜睡得香甜极了,第二日,就见靖王正面无表情地坐在自己的床边。
“穿上。”靖王殿下就丢来了一套颜色十分素净的小褂子,不仅颜色素净,上头虽然有些银线暗纹,却并没有奢侈得叫人不舒坦。
“一晚上就做好了呀?”阿妧震惊了。
一晚上做一套衣裳,靖王府的绣娘们也是拼了。
她急忙去穿这小褂子,虽觉得有些大了些,然而因她本生得圆滚滚一只,因此倒还算合适。此刻穿了这件颜色清淡的小褂子,阿妧心里的负罪感就少了许多。
她感激地蹭了蹭靖王的手臂,又拿一旁的两段丝线给自己缠了两个简单的包包头,首饰也不用了,就裹了一件雪白的白狐披风滚到了床下。外头正是清晨,她叫靖王拉着走出厢房,就见正院空地之中正摆着许多的兵器。
“殿下要晨练么?”她好奇地问道。
“嗯。”靖王简单地应了,无视了一旁馒头叔杀鸡抹脖的暗示。
“姑娘先喝口水。”馒头叔老上火了,看着自家这没有什么亲近团子们天赋的王爷。
这年头儿小团子就应该娇滴滴地陪着她玩秋千啥的是不是?
在团子面前耍大刀到底是几个意思?
这能不吓得团子们嚎啕大哭从此听见靖王殿下就嗷嗷叫么?
馒头叔见靖王还当真往场中去了,还拎了那最重的在那儿舞得虎虎生风,特别的霸道肃杀,唯恐将阿妧给吓破胆,馒头叔急忙拿出一旁的一只小小的琉璃盏来。
阿妧见里头浅浅的一汪儿清水,又见馒头叔目光殷切,急忙软软道谢,一口就给喝了。
“好喝么?”馒头叔被团子们特有的奶音儿征服了,声音发飘地问道。
甘甜清冽,只是凭着十姑娘那粗糙的感觉,也没觉得跟白开水有啥分别,只是十姑娘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摇头晃脑地问道,“这是山上的清泉么?”
“不是,清早儿给您特意收集的花露水儿。”一帮五大三粗的侍卫们在花园子里专门儿逮大清早的露珠儿,容易么?
馒头叔的眼睛都发亮了。
“若姑娘觉得好,明儿再叫他们多收集些。”
胖团子的胖腮慢慢儿地青了。
那个什么花露水儿什么的,她又不是神仙姐姐,听了仿佛觉得有点儿肚子疼。
“大家喝什么,我就喝什么,不要叫侍卫大哥们忙碌呀。”请恕胖团子半点儿都没有感觉到花露水的清雅和美,只觉得这个实在有点儿不卫生来的,且阿妧又觉得十分劳烦别人,她总是十分贴心的,见馒头露出几分诧异,虽然觉得这位馒头叔生得跟馒头似的,名字也怪,只是却是一个大大的好人,就红着胖嘟嘟的小脸儿小声儿说道,“我不挑,真的不挑的。”
她还是更草根儿些。
“只是委屈姑娘了!”馒头叔哪里见过这样懂事乖巧,为人着想的小团子呢?心里越发亲近了几分。
阿妧红着脸笑了一会儿,目光却忍不住追着院子里杀气腾腾,哪怕穿着一件单薄的玄衣,却仿佛浑身的力量与强悍都透出了衣裳扑面而来的靖王说不出话。
她只觉得靖王是自己见过的最强悍英朗的英雄,捧着小胖脸儿,虽然不懂那些武艺,还是嗷嗷叫好,见靖王停了下来随手将那巨大的给丢在地上,她两眼放光,急忙从一旁的架子上费力地取了一件手巾,撇开小短腿儿吧嗒吧嗒捧着给靖王送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