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桃夭

第63节(2 / 2)

“有你后悔的时候。”皇后也察觉出林琰的小心机,只是她一向疼爱林琰,舍不得说他,又有感他看似嬉皮笑脸的,待阿妧竟还有十足的真心,越发在心里感慨了几分。

阿妧却一脸茫然,完全想不到这几位围绕着自己的婚事竟然已经勾心斗角了一番,虽然为靖王竟然没看上自己有些失落,不过一转眼也就过去了。今日入宫一趟,皇帝最后终于应了林珩与元秀郡主的婚事,等着过些时候就与皇后一同赐婚。

宁国公夫人就心满意足地带着阿妧从宫里出来,预备回家。

才走到宫门口,国公夫人就叫靖王给拦住了。

“阿妧在宫中也累了,等来日,她再去叨扰殿下。”见靖王一副讨债的脸孔,宁国公夫人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自己欠了他的呢,此刻抱着已经昏昏欲睡,揪着自己衣裳不撒手的阿妧柔声说道,“殿下也是。殿下最近因长公主回京之事十分劳累,好好儿歇歇,好再和阿妧一块儿玩儿。”

虽然说起来皇帝有两位皇妹,可是明显镇国显荣长公主的地位要胜过昭容长公主许多。

就比如显荣长公主回京,皇帝命人制定的仪仗都要远远高于昭容长公主的仪仗。

更何况显荣长公主手握精兵,乃是皇帝信重的心腹,这京中上从大皇子下到礼部,谁不好生讨好长公主呢?

“过两日就要将她还给我。”靖王脚下顿了顿,就认真地说道。

他并没有因皇后的笑话被影响,也没有因皇后提及他与阿妧的亲事对阿妧有什么隔阂。

都说了,靖王殿下身正不怕影子斜呢!

“好。”宁国公夫人温和地应了,这才带着阿妧一块儿回了国公府里。因阿妧困倦,因此宁国公夫人只往太夫人面前传了话儿也就罢了,到了第二日,阿妧从自己软乎乎的小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一脸呆滞地坐了一会儿,叫青梅给自己穿了素日里穿的衣裳,也不骄狂任性,如往常一样儿去给太夫人请安。

今日太夫人房中倒是人很齐全,不仅南阳侯夫人在,连据说被关起来了的林三太太也在。

“给老太太请安。”胖团子规规矩矩地请安。

她站在房中间胖嘟嘟一团,小胖脸上没有一点的骄狂与不满,太夫人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就微微颔首。

“母亲瞧着精神不大好。”见阿妧很习惯地就坐在了太夫人的身边,一旁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赔笑给上了暖暖的甜茶来,一叠声地问阿妧喜不喜欢,要不要用些点心,太夫人却一脸的熟视无睹,仿佛看不见丫鬟对胖团子献殷勤似的。

南阳侯夫人眼里露出几分诧异,之后就方才一旁关切地说道,“虽府中事都要母亲决断,可是母亲也别太劳累了。”她的两个女儿如今住在国公府里,她难免想念,因此才会再三登门。

乐阳郡主只是个柔弱佳人,叫她揉搓了几天,是真的病倒了,因此南阳侯夫人就觉得没意思。

“有你嫂子里里外外忙活,我也不累。只是有些心事因此过不去,才看着憔悴了些。”

宁国公夫人含笑坐在一旁,虽南阳侯夫人的话不中听,不过她知道南阳侯夫人并不是个有心计的人,因此也不在意。可长媳不在意,太夫人却不能叫长媳担了管家不利,怠慢婆婆的话柄,轻巧地给转圜了回来。

然而她面对待自己情真意切的南阳侯夫人,再看雍容温煦的宁国公夫人,心里就是一叹,不得不承认自己当年的眼光其实也不怎么样。南阳侯夫人不是不好,只不过是不合适做长媳罢了。

她合适给次子幼子做儿媳,不管家,也没有什么人情往来。

当初长子媳娶了皇后的妹子,也是娶对了。

这么能干,国公府里里外外地操持,内有三房妯娌小辈,上有婆婆,外还有各处世家勋贵,宁国公夫人却都打理得很好,从未有过言语的缺失。

南阳侯夫人就显然差了一层了。

“嫂子自然是极好的。”南阳侯夫人也觉出自己说错话,只是她素日里一向言随心动,见宁国公夫人不过付之一笑,心中一定就不再去纠结此事,只对宁国公太夫人含笑说道,“与母亲说件喜事儿,昨儿顺昌侯夫人来了我们府里,说喜欢阿姣的人品相貌,因此想将婚事给定下来。我觉得极好,因此来禀告母亲。”

顺昌侯府总算是给了一句准话儿,显然元英很喜欢阿姣,南阳侯夫人就放心了。

元英听说重新回到宫中,显然前程似锦,就算是没有爵位,日后也少不了荣华富贵,给阿姣最好的生活。

且顺昌侯府这不是还没分家呢么。

“那倒是极大的喜事儿。”太夫人也喜上眉梢,见南阳侯夫人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与从前的冷酷决绝有了很大的不同,起码是有了人气儿,心里就放心了几分。

“是。因此儿媳想着,阿姣的嫁妆也得预备起来了。”南阳侯夫人板着手指头算了算,就勾起了嘴角。

南阳侯这些年征战,发了大财了好么?那南阳侯府后头的大库房,一整个院子的屋子被装得满满登登的,虽然这其中必定是有乐阳郡主克扣了去的,不过乐阳郡主也不敢偷拿太多面对露出马脚,因此剩下的才是大部分来的。

这些家产,南阳侯夫人犹豫了一下,就低声对太夫人说道,“还有六丫头。阮氏死了,她往后总是要嫁人,也没个能为她想着的人,因此我想着将嫁妆先给她收拾出来,往后不论如何,她的前程如何,总还有一副看得过去的嫁妆。”

至于同样是庶女,乐阳郡主所出的阿妤,南阳侯夫人提都没提。

阿妧就呆呆地坐在椅子里,看南阳侯夫人为阿萝谋算。

她觉得自己眼眶很酸涩,却不敢晦气地在阿姣大喜的时候哭出来,只好用感激的眼神去看南阳侯夫人。

说起来真奇怪,她敢在皇帝的面前那样放肆任性,却在府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你有这份儿心意,日后若那丫头不知感恩,就当真是白瞎了你的心意了。”无论如何,南阳侯夫人这份开阔的心性都令太夫人感慨。

她轻叹了一声,觉得自己越发地老了。

“也没有多少嫁妆,只不过是……”南阳侯夫人就皱了皱眉。

前儿她的儿女林唐与阿姣阿馨都劝她善待阿萝几分,她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却不愿驳斥儿女。

更何况阿萝虽然刻薄小家子气,却从未做过出格儿的事儿,又有阿妧听说前些时候为阿姣张目,看在这份面子,她也就应了。

当然,阿萝的嫁妆决不能和嫡女相提并论,南阳侯夫人不过是命人预备了五千两银子,外加一副完整什么都不缺的嫁妆罢了。

“什么时候下聘,你跟我说,到时候不只我过去,还有你们侯爷,也得叫他在场。”不然堂堂侯门贵女,下聘的时候亲爹不在,这说起来怎么这么叫人不合适呢?

太夫人顿了顿,就叫丫鬟往外头去了,不大一会儿那丫鬟就捧着一个大大的漆木盘子上来,上头一匹匹的竟都是光华璀璨的衣料,明明不过是些布料,可是华美生辉,竟比宝石还要耀眼。就算是阿妧这没见识的,也知道这些料子是难得的好东西。

“正是大喜的时候,这些衣裳几个丫头都分些,做了衣裳穿了也喜庆。”

“可这太贵重了。”南阳侯夫人也做了多年的侯夫人,可也很少见到这样华美的料子。

倒是林三太太在下头眼睛无声地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