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袖子被扯住,一脸不耐烦,避重就轻道:“对对对,我孙女。可以让我们走了不?”
司茵趁着老油被拉住的功夫,抱着ak使劲儿往人群外面拱,终于开辟出一条道。等上了楼,老油总算松一口气,“这群记者太疯狂了,这辈子没被这么堵过。”
可不是,太疯狂了。司茵也很无奈。
新闻是直播。
西郊一所老小区的昏暗租房内,一个男人吃着罐头,直勾勾盯着电视新闻,目光阴沉。
他看着老油那张脸,下意识地将罐头捏下一个凹陷。
有人敲门。
他警惕地走到门口,消瘦的脸紧贴着铁门,嗓音嘶哑,“谁?”
门外传来年轻人的声音,“给你打过电话,莫东先生想给你看点东西。”
——
手术室外。
陆南坐在轮椅上静等消息。姜邵靠在墙上,心情也很沉重。
老虎无精打采趴在姜邵脚边,看见ak从电梯出来,立刻摇着尾巴跑过去,兴奋地与其打成一团。ak没有与它胡闹,无论老虎怎样挑逗,依然是冷静姿态。
它在陆南跟前停下,用爪子去拍她的膝盖,以示安慰。
ak这一爪子,让陆南想起好红,她压制了一下午的情绪,忽然就崩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滚。
好红头骨碎裂,只剩一口气。昨天回到市里,浑身抽搐,由于伤势严重,不能马上进行手术,只能吊水消炎。
今天一早,时穆同院内其它医生开紧急会议,制定手术方案。
此刻,时穆正在里面替好红做手术。
他们在外面大概又等了一小时,时穆从手术室出来。
陆南推着轮椅过去,问他:“好红怎么样了?”
时穆摘掉口罩,摇头,“我替它取出了脑内碎片,但是昨天下山过于颠簸,导致好红伤势加重。还有,它的求生意志很薄弱,我……尽力了。”
在医院最恐怖的话,莫过于医生那句“尽力了”。陆南捂着嘴,痛哭出声。
大家心情都很沉重,谁也说不出安慰陆南的话。时穆拍拍她的肩,“进去见它最后一面吧。”
陆南擦了擦眼泪,抬眼问时穆:“它还能活多久?”
“依它现在的情况,挺不过今晚。”时穆表示抱歉。
陆南没有进去,抓着姜邵的手腕说:“帮我一个忙。”
姜邵:“嗯?你说,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办到。”
陆南说:“送我去蒋家,我想去蒋家取一张蒋楠女士的遗照,让好红看着蒋女士的遗照度过最后几个小时。”
“蒋奶奶的遗照?”姜邵疑惑,不知什么状况。
时穆将好红与蒋家的关系解释一遍。姜邵不可思议:“原来好红是蒋奶奶养的那条牛头梗?陆南你放心,我跟蒋家沾点亲。蒋奶奶是我表弟奶奶,我打个电话,让他送张照片过来。”
司茵想起什么,插嘴问:“你说的这个表弟,是严科?”
“对,严科。”姜邵说着去掏电话。
司茵皱眉。她没想到同样养狗的严科会舍得遗弃奶奶爱犬。
一个小时后,严科赶到,带着奶奶遗照气喘吁吁冲进宠物病房。他看见司茵“哇”了一声:“小矮子你也在啊!”
姜邵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夺过他手里的东西,“没大没小,叫谁小矮子呢?”
严科莫名被踹,揉着膝盖委屈得不行,“哥你干嘛啊,又欺负我。小矮子是同学之间的爱称,又没有鄙视的意思,小矮子这称呼多可爱啊。”
他话音刚落,身后有人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小流氓,我觉得你这称呼一点也不可爱。”
严科揉着脑袋转身,看见时穆,浑身肌肉绷紧,吓得一哆嗦,“时……时穆!”他下意识看四周,没看见那只绿毛鹦鹉,松了口气。
ak仿佛也听懂他叫司茵小矮子,冲着他叫了两声。
“汪汪!”声音中气十足。
老虎也来助威。小油见老大和老大的公狗都冲着严科吠,也来帮忙。病房顿时被一片犬吠淹没。
悲催的严科被三条狗围攻,吓得往后连退几步,贴着墙,哭着求助,“司茵你救我!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小矮子。”
时穆走到三条犬前面,看着贴在墙上的严科,淡淡问:“那你是什么呢?”
严科欲哭无泪,“我是小流氓!小流氓!”
时穆这才作罢,指挥三条狗去门口蹲着。
陆南将蒋女士的照片放在好红视线正前方,然后去轻声叫它:“好红,好红?”
好红听见有人呼唤,痛苦地睁眼。它看见视线前方的奶奶,双眼顿时一亮。它喉咙里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身体喘息的起伏也明显变大。
严科看着此时的好红,眼圈也微红,“奶奶养了它大概有一年。它也很重情义,奶奶走后,一直守在奶奶墓前,差点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