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穆认出那个女人,她是木眠的经纪人明薇。他走过去,皱着眉去拍她的肩头,“木眠被困?”
“对,酒店有八人被困,除了《任性小贝》剧组的几名工作人员,还有眠眠和邹廷深。他们现在生死未卜,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很担心眠眠,她怀孕了,在里面一定很危险。”明薇回过头看见时穆,哭得泣不成声,如果不是被人阻拦,她恨不能冲进废墟用手去将水泥板全部刨开。
时穆心脏一阵拧疼,喉口似有一丝腥甜冲上来。
他嗓音嘶哑:“《任性小贝》剧组的驯犬师,也住这里?”
明薇点头:“那个小姑娘?应该是这里没错,下午我见过她和她的犬。”
时穆脑仁里炸开一阵轰鸣,心从未如此刻动乱,跳如擂鼓。
刚才他从直升机上借绳降落的勇士英姿荡然无存,双拳攥紧杵在原地。
发小见他杵在原地不动,走过来拍着他的肩安慰:“老时,别着急,眠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
说完,又宽慰说:“军区已经加派了救援队伍,很快就到。上面体恤老将军一生为国争荣,又加派了不少救援来灾区,人多力量大,一定能救出眠眠!”
“现在搜救犬有几条?”时穆问。
“八条。”
时穆紧着眉头,又说:“帮我联系外面。”
发小了解他,也没细问,立刻替他联系。
时穆打电话给姜邵和老油,让他们带着老虎,以及训犬基地里培育的几条搜救犬来灾区增援。这些犬个个身价不菲,无论折损哪一只,对时穆来说都算较严重的损失。
发小深知,感慨说:“你这个做商人的,可真他妈舍得——”
时穆让发小帮忙打听司茵。听说有个小姑娘带着一条叫“ak”的退役军犬四处搜救,应该是司茵无疑了。
确定司茵还活着,他拜托发小帮忙找到司茵。木眠被埋在废墟里,还有身孕,他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在原地守着,帮着搜救。
木眠生下死胎没多久又怀孕,可见他们夫妻俩感情趋于稳定。
时穆和搜救人员一起参与搜救,可他们即使借用生命探测仪,以及搜救犬,依然没找到邹廷深和木眠。
下午四点左右,司茵带着ak回到酒店外,看见立在废墟之上风尘仆仆的时穆,眼前顿时一亮,冲他到跟前。
她望着男人惊讶地不能自已,由于身上污泥满身,又灰头土脸,控制住了扑进男人怀里的冲动。她眼眶里积压着眼泪,气喘吁吁问:“你……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满身尘垢,身旁的狗子也受了伤。
ak连续工作数个小时,四只爪子的肉垫被磨破,身上满是泥,毛发打结,像一条农村里来的小土狗,全然没了竞技犬英姿。
时穆心情很沉重,眉头紧皱,扭过脸看了眼废墟,神色异常凝重:“眠眠被埋,她怀孕了。”
司茵心头一震,下意识地抱紧了老狐狸。
这个拥抱给予了他巨大的能量,让他一颗漂浮不定的心终于找到倚靠点。司茵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此刻时穆的情绪,她感同身受。
ak趴在地上休息,累得一双眼皮直打架。
司茵很快松开时穆,她回过头,卯足劲儿对狗招手:“ak,来!”
即使身体疲惫不堪,ak依然努力爬起来,精神得甩了甩尾巴,迈着小步走到司茵跟前。
司茵蹲下身,抱住ak,在它结实的犬背上重重一拍,为它加油打气:“ak,看你了。”
ak与邹影帝、木眠一起拍戏,朝夕相处两个月,对他们夫妻身上的味道很熟悉。司茵一声令下,它立刻冲向废墟,开始利用自己的嗅觉优势寻找被困的深眠夫妇。
救援队带来的搜救犬压根不够用,ak今天已经救出三名被困人员,纵然带着一身伤痕和疲累,依然没有偷懒。
ak停在一块巨大的水泥石板上,冲司茵狂吠。
司茵准备过去,却被时穆拉住。为了以防废墟再次发生坍塌,保证小姑娘的安全,他握紧她的手腕,陪着她一起走了进去,与她共赴危难。
司茵走过去抱住ak,拍拍它厚实的脊背,夸赞它“好狗”。
接着,她抬眸冲附近的搜救队员喊道:“他们在这里!这里有被困人员!”
就近的救援队员冲过来,质疑地看了眼司茵和她的犬:“不会出错吧?小姑娘,我们的时间可不能再耽搁了!”
“有没有出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犬嗅到了被困人员的气息。”司茵一脸坚定,继续说:“请你们立刻展开支援!浪费的时间是被困人员活下去的机会!”
几名队员杵在原地不动,其中一名打开对讲机报告领导:“队长,这里有个姑娘带了条犬,她坚持废墟下面有人,是否营救,请指示!”
对讲机里传出队长的声音:“等我过来!”
在这一片搜救的是z市的消防兵,而带队的队长是司豪曾经的战友洪正国。司茵认得他,ak也认得他。
洪正国看见司茵和时院长,又去看了眼脏得不成模样的ak,一脸严肃下令:“救人!”
新兵蛋子不认得ak,只是一脸担忧地提醒:“队长,大家的体力透支严重,如果再浪费时间,被困人员生还的希望只会更渺茫,你真的要相信这个小姑娘,和这条——”他看了眼浑身泥泞,毛发打结的ak,继续说:“和这条小土狗吗?”
“相信她!”洪正国一脸坚定,冲着ak肃然起敬,冲着它敬礼:“这是ak,它是比你们更有资历的战士!也是我们曾经的战友!”
ak也瞬间坐立,胸脯挺得笔直,双爪举在胸前,也冲洪正国行了一个狗战士中最标准的军礼。
它是战士,曾经是,现在也是。
它为救人而生,哪怕四爪之下踩着刀山火海,也要坚定信仰,为了救人,它挺下去——
狗子在做完这个军礼后,便累得倒地不起,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