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对面,赵老师出来了,对面楼里没有停车场,车子就停在路边,排成长龙,赵老师走了一段路,上了一辆灰扑扑的轿车。
记住了对方的车牌号码后,钟采蓝立刻小跑进了地下停车场,然而,她跟踪人还是平生头一回,经验实在不足,等到她手忙脚乱开着车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赵老师的车了。
钟采蓝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郁闷,果然现实和想象是有极大区别的,跟踪这种事,不是人人都能做。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太过懊悔,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不济还有曾队那边,警方总比她专业很多。
然而,就在她打退堂鼓的时候,周孟言拍了拍她的左手,示意她左拐。
钟采蓝一怔,瞄了一眼绿灯,只有不到3秒的时间了,来不及多想,她立刻变道,原本在左边车道的司机狠狠按了一下喇叭,她佯装没听见,在黄灯闪烁时,成功左拐跟了上去。
“你看到了?”她问。
周孟言写道:算了算红绿灯的时间。
钟采蓝的心里升起了一种复杂的感觉,她想说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谈人生的好机会,所以她话到嘴边就变了个样:“接下去往哪里?”
周孟言写道:直走,或者右。
二选一。钟采蓝很平静地笑了:“你选,靠直觉。”
她相信他的直觉。
周孟言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然后写了一个“r”。
钟采蓝打转了方向盘。
也许周孟言真的有某种神秘光环的笼罩,钟采蓝看到了远处赵老师的车子,她维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
钟采蓝很紧张,事实上,当她看见赵老师的车的那一瞬间,她就开始紧张起来了,她不可避免地开始胡思乱想,万一……万一赵老师真的是那个人,他现在会去哪里?
会去看郭小晗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这么做会不会太冲动了?怎么办?
一瞬间,她脑子里被塞满了稀奇古怪的念头,她更紧张了,手心出汗,方向盘打滑,差点转弯打过头和一辆车撞上。
周孟言不得不把手覆盖在她手背上,让她冷静下来。
钟采蓝有些窘迫:“我第一次……”
周孟言笑了起来,拍拍她的手背。
钟采蓝感觉到他并没有笑话她,立刻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全神贯注地跟着赵老师的车。
他没有开出市区,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停下了,小区保安询问了几句,又打了电话征求了住客的同意,才开门放他进去。
钟采蓝慢慢开着车从小区门口路过,想到再掉头回去未免太惹人注目,她把车停在了街尾,熄了火。
这样的高温天气,空调一旦停止工作,狭小的车厢里就迅速热了起来,钟采蓝开了窗也吃不消,想要下车找一个可以暂作休息的地方,可这一代都是住宅区,附近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歇脚的店铺,要是走得远了,那跟踪的事也就泡了汤。
考虑到辅导起码也要一两个小时,她决定先离开这里,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来守株待兔。
在附近找了家饮料店坐下,钟采蓝拨通了曾队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意外
曾队并没有辜负钟采蓝的期待,他已经查过赵老师了,他的全名叫赵卓越,妻子叫陆宁,两个人都是学美术出身。
而钟采蓝猜的也没错,赵卓越在松小任教过十年,后来似乎因为待遇问题辞职了,和妻子开了一个绘画辅导班。
他任教的时间与万雨馨、王嫣然失踪的时间重合,而他又是郭小晗的家教,这样的巧合当然让曾队高度重视。
但是……松小里有许多任教了多年老教师,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而且赵卓越看起来实在太不像是嫌疑人了。
“街坊邻居都说他和妻子的感情很好,以前任教的时候也很受学生的喜爱,从没有出过什么岔子,他还有一个读初中的女儿,家庭很和睦。”曾队沉声道,“最重要的是,我去过他们家里,是很普通的老小区,他绝对不可能把一个孩子带回家而不被街坊邻居发现。”
钟采蓝难掩失望,她努力争取:“那有没有可能他把人藏在了什么地方?”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赵卓越是嫌疑人的可能性并不大。”曾队能理解钟采蓝焦急的心情,所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我会继续关注他的。”
钟采蓝只能挂了电话,可又不甘心:“就这样算了吗?”
周孟言坐在她身边,并指写到:我同意你的判断,他有很大嫌疑。
“可我觉得曾队说的有道理。”钟采蓝沮丧极了,赵卓越任教的巧合的确是她怀疑他最重要的理由,然而,其实这并不奇怪,松容这样的小地方,一个老师同时给父母和孩子上过课也不足为奇,何况只是差了十年。
很多老教师一教就是一辈子,不能仅仅因为这个就认定赵卓越是凶手。
周孟言慢慢写下自己的想法:首先,警方调查过万雨馨和王嫣然的失踪,但是一无所获,这证明对方是个非常狡猾并且善于伪装的,正如这一次一样,没有人会去怀疑赵卓越,他看起来太不像是嫌疑人了,可也太像是嫌疑人了。
他写起单词来飞快,有时候只写几个关键词,钟采蓝一边要辨认英文一边猜测他的意思。
周孟言又写道:其次,我回想了一下他们夫妻的画,画得不错,至少可以教高中生,艺考比起兴趣班应该更赚钱,但是他们开的辅导班只有小孩子。
钟采蓝把前因后果组织起来一看,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周孟言写道:当然,这个推测没有根据,有可能只是觉得教小孩子轻松。
就算这么说,钟采蓝还是觉得不寒而栗:“你吓到我了。”
周孟言拍了拍她的手背作为安慰,又写道:以及,警方会调查有嫌疑的人,你调查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你不是警察,你可以凭感觉,最重要的是,你需要做些什么,来减轻你的负罪感。
看到前面“凭感觉”的时候,钟采蓝有些想笑,但他写到后面时,她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