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爷这是……”小满见他突然买下女装,极为惊讶。
祁望接过包好的衣裳塞给小满,道:“你拿进去给小景,告诉她,乌旷生被三爷救下了。她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先走一步,你让大良留下等她。”
“是。”小满应声而去。
☆、绝色锦骁
霍锦骁才走出院门, 就与匆匆而来的小满撞上。小满将手里东西交给她, 又把祁望的话说了一遍就转身离去。霍锦骁也不知祁望交来的是何物,心却因他那句话而掀起海浪。
乌旷生被三爷救下, 就意味着三爷会知道雷尚鹏当日屠村之事,知道那天夜里只有她逃出,而她击杀金蟒四煞对外也只说为报屠村之仇。祁望提过三爷此人多疑, 而她如今又是男人身份, 三爷必定疑心她。
再加上三港绿林同期攻岛,东辞取走四煞首级,平南又助她攻占燕蛟, 若她是三爷,她也要怀疑这其是否有所勾结,欲图谋不轨。海上最忌讳之事就是与朝廷和陆上势力勾结,再加上三爷一直都是朝廷全力通缉的人, 他不可能不疑心他们是否对陆上勾结,甚至连平南岛都怀疑上了,所以顾二不敢再与祁望有所牵联。
如此一想, 霍锦骁心突突直跳,很快进屋关上房门, 将祁望给自己的包裹拆开。
包裹内赫然是套女装,正是她午间看了很久的那身衣裳。
她蹙起眉头, 明白了祁望之意。
换回女装,以此取信三爷,先打消他的部分疑虑, 再图其他。
她伸手抚过衣上绣纹,很快做了决定。
也罢,她本就没打算以男儿身份在东海大展拳脚,如今不过是回到最初而已。
霍锦骁转身行至门口,将门打开,朝院里候着的林良开口。
“大良哥,烦请你帮我向驿馆的管事要桶水,我要沐浴。”
“这时候还沐浴?”林良惊讶道。
“是的。放心吧,误不了事。”她淡笑道。
林良忽觉眼前小景哪里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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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街石板道上,叮当铃儿响过,马车直往明王殿驰去。
小满随祁望坐在车里,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祁爷,你为何给小景送了套……女装?”
祁望手里还攥着揉皱的纸,正满腹心思,闻言抬了头解释道:“有人给我递消息,雷尚鹏的军师乌旷生被三爷心腹邱愿救下了。去年因为替三爷走货的事,邱愿与我生了嫌隙,此人心眼小,睚眦必报,他必定会将乌旷生带到三爷面前,借金蟒之事抹黑平南。”
“这消息可信?”小满心里一紧,不由问道。
“可信。”祁望并未明言信是曲梦枝所递。
这消息应该不会有误,午间他们在驿馆门口遇见,站在曲梦枝、梁俊毅身边的中年男人,虽然他们不曾引荐,但祁望认得。去年半丈节上,这人曾经守在三爷厢房外,他在岛上虽无名号,但比起邱愿、顾二这几人,恐怕更得三爷信任。
梁俊毅和曲梦枝所知之事,应是此人所言。
只是……梁家何时与三爷交情如此深厚了?
“三爷若是疑心我们,那平南岂不危险?”小满也觉不妙,不过转念一想,又生疑惑,“可是祁爷,这事与你送小景女装有什么关系?”
“为了取信三爷,打消他的疑虑。”祁望淡道,“她是女人。”
如他所料,对面的小满陡然间呆如木石,满面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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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天被霞光一点点染成橘红,紧闭的房门里氤氲着满室白雾,哗哗水声响过,漆黑药膏被擦去,雪白肌肤似剥壳鸡蛋般一寸寸褪出原色。
沐浴过后,霍锦骁绞干发梢的水,散下黑青长发坐到妆镜前,轻轻挑开脸上面具,小心翼翼地撕起,不多时铜镜里就印出模样的脸庞。她看久了自己易容后的模样,如今恢复原样竟有些不习惯,好似这脸不是她的一样。
如此想着,她情不自禁笑出声。
本末倒置,实在不好。
将面具妥善收好,她翻出白日买的胭脂水粉、发簪玉饰等物,摊在眼前,忽然不知该从何下手。看了片刻,她起身先将祁望所赠衣裳穿上。
衣裳比她想像中的合身,胸腹缠带已去,胸前起伏,腰肢纤细,如柳似桃,皆成女人玲珑。白衣红裳,飞鹤祥云,颜色娇艳,花样大气,虽美却不失英气。
她想了想,坐到镜前,逐一取过香粉、胭脂,薄施一层。眉有天生黛色,不描亦有形,恰恰承袭自其母俞眉远。
不过盏茶功夫,衣裳妆面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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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良在院里等了许久。霍锦骁那屋里的水声也停了很久,可人就是不见出来,他眼瞅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心生焦急,便不耐烦地上前拍门催促。
“小景,好了没有?时辰不早了!”
“进来吧。”
里面传来婉转清脆的女人声音。
林良拍门的手一顿,猛地用手掏掏耳朵,心道莫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竟然会在这里听到女人声音。满心疑惑地推开门,他道了声:“小景?”
外间无人,他便狐疑地往里行去,才走到多宝格隔断的帘下,他脚步陡停。
前头正对着屋里的镜台,有人坐于镜前,半歪着头梳发。青丝三千,垂覆如瀑,背景玲珑,身姿婀娜……
林良用力揪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