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那年,云谷镇上林家的二丫头是不是给我送了个荷包?结果让你给退了回去,你还跟人说你给我做了十二个荷包让我一月一换,把人气得直哭,有没有?你的荷包呢?我到现在都没见着。”他朝她摊手。
霍锦骁往他手心狠狠一掌拍下:“你好意思?整个云谷就你桃花债多,三天两头不是手帕就是荷包,今天林家二丫扭了脚,明天王家长女摔了手,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倒是不想让人姑娘伤心,但你应付得过来吗?要不是瞧在师兄妹的情分上,你当我愿意替你做这恶人?”
程雪君刚才那招,她十岁就见过了。
“我桃花多?知不知道从你十岁起,到夫人院里求亲的人都快把你家院门踏散了?还有,你以为我这师兄容易当?我在你后头替你赶跑多少个觊觎美色的混小子,要不要我挨个报给你听?我还没武功呢!”魏东辞这次可不让她。
霍锦骁长到十岁就已经是云谷远近闻名的小美人,那时候云谷同辈的男孩子为了见她一面当真是各种花招想尽,他要不在后头兜着,她能有那么舒坦的日子过?
“哦……原来是你!我就说我长这么大怎么一个钦慕者都没遇上,到现在都嫁不出去,原来是你从中作祟!”霍锦骁俏脸一沉,驳道。
“谁说你一个钦慕者都没遇上?”魏东辞指着自己,“这不是在你眼前站着?你想嫁随时可以!”
霍锦骁一滞,被他说得语结脸烫。
四年没见,这人说话可比从前没脸没皮多了。以前他可不曾说过这样直白的话,即便整个云谷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他,也早将两人看作一对儿,可那层纸却从未挑破,她与他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师兄妹关系。她也知道他为何不说,那时他是罪臣之后,死罪之身,且莫谈配不配得上所谓郡主的身份,就是想给她最平凡的生活都不可能。他不愿意委屈她,便不敢与她论及婚嫁感情,更是一意孤行冒死间入魏家叛军替太子扫除余孽,求的不是功名,而是白身。
一个可以堂堂正正娶她的清白之躯。
只不过终究人算不如天算,中间种种风波引得他远遁他乡,未留片语。他与她既无承诺,不过只有儿时情分,她又谈何怨他怪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放下过去,与他各寻天地。
这趟重逢,他倒是越说越露骨,让她接都接不上。
“怎么不说话?”魏东辞见她沉默,便小心问道。
霍锦骁朝他身后一望,道:“程姑娘,来找我们先生瞧伤?”
魏东辞立刻回头。
哪有什么程雪君,他身后空无一人。
他被骗了。
霍锦骁嘻嘻笑着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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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角沉闷响起,船从码头缓缓驶出,海风猛烈扑人,吹得脸上刺疼。霍锦骁站在船头,拿着观远镜远瞭海面,风从右侧刮来,魏东辞便站在了她右手边。
“小兄弟,如何?你确定航线没有偏差?”穿着大安官服、年过三旬的高瘦男人手里展着海图问道。此人名为黄浩,为三港水师把总之一,这次出航及船务全由这位黄把总负责。
“没错,从这里先向东南,绕过千山岛,再往北直上。”霍锦骁放下观远镜道,“按时间推算,过千山岛应在明日深夜,接下去便没有航图可依,夜里我会负责瞭望,以防航线出现偏差。”
“好,那就拜托小兄弟了。”黄浩将图收起,朝二人点点头就离开。
霍锦骁心有些微沉。这趟出行除了朝廷派出的一小队水师外,另外还有程家几个好手,按理来说风险不大,但不知为何她心里隐约不安,总还记着来刺杀魏东辞的人。
三爷既然盯上他,就是不想他找到解药化除三港绿林风波,又怎会让他轻易找到药?
“师兄,你我之间,陆上的事我听你的,但是船上和岛上的事我说了算!”霍锦骁忽朝他开口。
魏东辞道:“怎么?”
“这趟寻药,你不许落单,要么跟着佟叔,要么跟着我,听明白了?”她微仰下巴命令道。
“明白,遵命!”魏东辞应得毫无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让糖再来得猛烈一点?
☆、偷亲
船在海上行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日落时分接近千山岛, 往后的航线便全凭霍锦骁记忆,为免偏离目标, 她得负责瞭望,时刻盯着海域,因又是夜晚难度加重, 她必须全神贯注, 这一夜下来精力耗损巨大。
所幸天明时分她就已看到远处熟悉的岛屿,沿着这几座小岛往前航行,不出半日便能抵达目的地。霍锦骁将最后的线路告诉黄浩与舵手, 回到甲板上靠着船舷就躺倒,也不回舱房。
她累坏,眼睛又酸又涩,不想睁开。四周除了海浪没有别的声音, 阳光照得人暖融,风又刮散热度,倒是惬意得正正好, 比烦闷的舱房要畅快许多。
船随着浪一浮一沉,像儿时的摇篮, 晃得她昏昏欲睡。她躺了许久,忽察觉有人坐到她身边, 淡淡药香传来,她不睁眼也知是东辞。
魏东辞没说话,只安静靠着船舷坐在她身边。霍锦骁沐浴在浅金的阳光里, 一手为枕,一手为盖,躺得舒坦,她易了容,看不出本来模样,只有唇没变,仍是微微翘起,像朱色的菱角,也不知咬一口下去,会不会尝到鲜嫩的白菱肉?
他看得有些失神。
她长大了,出落得更加迷人,他再也无法用小时候纯粹欢喜的目光看她,有些让人躁动的心情像魔念般抽芽生叶,发疯般爬满心头。
他凑近她一些俯下头,盯着她绵弹的唇。
霍锦骁轻吸吸鼻子,觉得药香浓了些,那香气很好闻,叫人安心,恍恍惚惚间,又有道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她觉得痒便挠了挠脸。似乎有人面朝面靠过来,已经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她能感受他身上起伏的心跳。
她一惊,睁开眼。
东辞俯望而的脸庞就停在眼前,鼻头几乎撞上她的鼻尖。
两人四目相交,大眼相瞪,各自石化。
他这一眼,有让人脸红心跳的灼热,不是儿时的温柔,于她而言太过陌生。
“师兄……你要做什么?”霍锦骁抿了下唇才开口,声音微沙。
东辞猛地惊醒,目光从她唇间挪开。
“你刚才睡着做了噩梦,一直喊我名字,所以我来看看。”他坐直身子,镇定解释。
“噩梦?你确定?”霍锦骁盯着他发红的耳根。
这人只在两种情况下会耳根发红,一种是喝酒,另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