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姑父生性腼腆,这不,住了几日了,还没好意思开口。
苦笑不得的李均竹听表哥这么说,还未说些什么呢,旁边玩耍的两人就自告奋勇的要来承包这件事。
于是两熊孩子也不管还在挖笋的哥哥们,一溜烟的就跑了,还没等李均竹两人回到家,家里就已经传遍了此事。
午饭一过,急性子的爷爷就带着姑父说要去办此事,还是李均竹提醒,两人才想起空手而去不好,提了半篮子鸡蛋,两把自家的青菜,才出了门!
果然,下午就已经丈量好了土地,过了红契,父子三人正式成为了李家村的村民。
如果不是腊月里动土不太吉利,李均竹估计爷爷肯定明个儿一早就要开始找人来商量盖房的事情了。
其实李均竹很清楚,爷爷李长河二话没说的全包了此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二姑去世后,自己却没有对两个外孙多加照顾。
这么多年来都不知道孩子们过的如此艰难,这让他和奶奶心里都很愧疚,私想着要做些多补偿。
这个年节是李家这几年来最热闹的一个年,小年一到,就开始“忙年”了。
奶奶老赵氏带着几个儿媳妇开始扫尘,祭灶,李均竹几次都想上手帮忙,最后都以几个婶婶的驱赶而结束。
到了大扫除的时候,除了几个姐姐和表哥孙金柱,其他的小辈们都被赶出了房间,李均竹则被分配了个写春联和领着几个熊孩子玩耍的任务。
一通忙碌之后,这除夕才算是真正的来了,今年除夕夜的团圆饭很多菜都是由大妮操办的,过两年她就要出嫁了,奶奶说这是给出嫁后的日子做铺垫呢。
饭前,爷爷李长河先举杯;“岁末莆至,鸿气东来,愿我外孙外孙女,此后一生顺达,愿我孙儿们身体安康,前程似锦,愿我孙女们也都顺遂安康,得遇良人。”
“愿我李家所有人,知足常乐,乐其所乐。”
最后全家人都共同举杯,这年夜饭才算是正式开始。
年初三,李均竹带着拜年的节礼,领着二弟李均凌前往隔壁村,给许夫子拜年,兄弟两向夫子问安行礼之后,李均竹就得知,年前何夫子竟然来找过许夫子。
“鸿朗兄那日前来找我,说了那晚之事,均竹你是做何想法?”许夫子打发了李均凌出去玩耍,才问起此事。
“学生从未对何夫子心生怨言,也不愿再与何知府家的内眷有任何冲突,可学生心里若全无气愤,那是假话!”面对许夫子,李均竹坦白道;
“毋以小嫌疏至戚,毋以新怨忘旧恩,也是今日为师赠与你之寄语,均竹你可记下了。”
“学生谨记!谢夫子教诲!”
直到回到家里,反复默念夫子的这句赠言。
李均竹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在哪?自己嘴里一直说着不怨何夫子,可行动呢?除了晚上会回何家睡觉,其他时间他基本都在苗方家渡过,
自己这是无意识的就怨上了何夫子,老师说的对,何夫子收自己进私塾,让自己住在他家,这小小的口角之争,就让自己忘记了曾经的恩情!那自己和那钱举人有和分别!
在草纸上反复的写着这几句话,直到心里最后的一丝怨气随着墨汁的干涸,而消散。
初三一过,李均竹又恢复了以往的作息,看书,背诵。习字,然后看些游记,并没有因为过年而彻底的放松。
初五一天本不该是女儿回娘家的日子,可李均竹的大姑却出现在了李家,说起这大姑,李均竹映象可是很深刻的。
他一直记得自己十岁那年,这位过年都不会回娘家的大姑突然出现在李家,竟然来给大妮姐说亲的,说的是自己同村的。
可李均竹却看奶奶一口就回绝了,并且狠狠的责骂了这个大姑,自己当时还奇怪来着!看爷爷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最后还是娘给他解释了其中的缘由,原来啊!这大姑年轻时就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主,说亲时没看上爷奶相中的,硬是自己找了个,要死要活的嫁了过去。
哪知道啊!这隔三差五的就回娘家借钱,打秋风,后来是几个婶婶相继进门后这情况才相对的好了些!
于是在与爷奶大吵一架之后,干脆不回娘家了。这不这次回来,大家都知道不是啥好事!
果然这没多久,就听说大姑李永梅给人说亲的那家闹出人命了。那家的儿子爱打媳妇,才嫁过去没多久的小媳妇就被打死了。
大清早,爷爷李长河才刚扫完院子,大姑李永梅带着一儿一女推开院子大门就走了进来。
喊了声,爹,娘,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堂屋,而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孩子也有样学样,喊了声外公,外婆。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坐下,三人就自顾自的抓起桌上用来待客的瓜子花生,一边吐着皮,一边催促着二婶快去做早饭,他们母子三人都还没吃。
奶奶老赵氏打着手势,示意二婶不用管,一边冷冷的开口:“你来干啥?不会又是收了谁家的银子来做媒的吧!”
“娘!?瞧你说的,我好心给大妮做媒,那谁知道那畜生会打人啊!”李永梅很理直气壮。
“有事说事,没事就快回吧,没功夫招呼你。”爷爷李长河抖了抖烟斗,不耐的说。
“我就是听说,这金宝不是在县城读书吗,他同窗不是多吗!我想让他给我家二丫相看一个。”抹了抹嘴边的瓜子皮,李永梅把一直扭着帕子的女儿往前推了推。
李均竹一看,这二丫大名就叫赵二丫,穿着一套藕色的薄袄子,脸上擦着只有城里的丫头才会用的香粉,可是好像敷多了,随着她扭帕子的动作还往下掉着粉。
最让他不忍直视的还是这姑娘,一边叫了声表哥,一边还抛了个媚眼,
“也不看看你女儿啥样子,就想让金宝给你女儿相看。”一直站在堂屋外的三婶冲了上来。
“你看看她这德行,扭啊扭的,难看死了,还想相看城里的公子,我呸!”
“你说什么?你这缺德的婆娘,老娘跟你拼了。”瓜子也不磕了,李永梅狠狠拍了桌子,准备冲上来找三婶钱氏理论。
李均竹连忙拉住就要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出声道;“大姑,我的几位同窗,家里都是县城里的大户人家,我与人家的关系还未到左右人婚姻大事的地步。”
“不作正妻...妾”话还没完,爷爷李长河带着李二水和三叔李三树上来就把母子三人往屋外拉扯。
拉出院子后,李长河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心里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奈,自己和妻子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东西。
“你以后都不要来我李家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你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如果以后我在外面听到你败坏金宝的名声,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