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说,丫鬟,护卫都行吗,可我这朋友恐怕没有银钱为姑娘赎身啊。”刚看到人群外的一位大娘,看穿着应该是舞楼的管事妈妈,李均竹想起了赎身银的事。
“今日之前小女子已经赎回我的卖身契,现在小女子已是自由之身。”尤冰心只看向苗方。
议论声越来越大,连那位管事妈妈也拜托苗方赶快把尤冰安带走,接下来他们舞楼还有其他的姑娘要表演呢。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提着刚捡起来的东西,带着这个背着比自己还高的包袱的女子,躲躲闪闪的到了苗家。
院门一关,终于隔离的外面的嘈杂,李均竹还在思考这么解决这姑娘的问题。
尤冰安却像到了自己家一样,竟在院子里参观了起来,硕大的包袱在她身后一颠一颠的,看上去滑稽得很。
参观完,没等几人开口,尤冰安自报起家门来了,“我,尤冰安,都城人士,擅长暗器,长剑,既你无意娶我为妻,那我护你十年安全。”
“十年之内你若需我护你周全,我定当全力以赴,十年之后我会自行离去。”
说着就往包袱里开始往外掏东西,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接着一群人就看她塞了把软剑进腰带里,然后是袖筒的暗器,最后连发髻里都塞了暗器进去。
“看姑娘这身手,这绣球不应当是胡乱抛的吧,怎会好巧不巧的砸中苗方的头。”李均竹犀利的指出。
塞暗器的手一顿,尤冰安也直言不讳的说了起来。
原来她是很偶然的来到了昆山县,原只想在舞楼里呆上几个月就离去,竟遇到苗方被一群大老娘们追着要买留芳膏。
这到引起了她的兴趣,对于李均竹几人她也是熟悉的,看着他们几人慢慢的开了店,生意越做越红火。
偶尔在县城的街上还能看到这一群人,每次都是这样兴致勃勃的来去。
这苗方还拿出不少的银子,给西面的贫苦人家的孩子们出启蒙的束脩,还老给孩子们做些奇奇怪怪的玩具。
李均竹知道,那是因为苗方看见这些孩子就想起自己的女儿来了,所以才做了些玩具给这些孩子。
这一留心就观察了几个月,尤冰安留在昆山县的念头就更强了,所以才想了个抛绣球的主意,打定主意跟在他身边看看这么个又熟悉又陌生的人。
听完尤冰安复述的李均竹,不知该这么表达自己的心情,这女子可真是...好生豪迈。
“可如果今日苗方真就娶你为妻,姑娘难道还真就要嫁?”冯程远听了半天,也觉得这姑娘的说辞太蹩脚了。
刷——尤冰安从发髻了取了枚暗器,精准的射到了院里树上挂着的一个青涩果实。
“他愿娶,我就嫁呗,反正我也无亲人,改日他对我不好了,我就了结了他的性命,再另寻他人既是。”
看了看还挂在树上摇摇欲坠的果子,李均竹完全相信这姑娘做的出此事。
苗方脸色复杂的出声;“可我不能娶你为妻啊,因我也是个女子啊。”
“什么?你是女子?”来自尤冰安和冯程远的惊呼。
看李均竹也只是点头,冯程远原地转着圈,不停的念叨着,显然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他前些时日还与苗方勾肩搭背,大口喝酒呢,这人怎会是女子。
再看尤冰安,显然接受良好,一边围着苗方转了两圈,一边还拍了拍他的胸膛,很是欣赏苗方这女扮男装的成功。
看到这,李均竹也明白了,这姑娘原本恐怕也没想真嫁给苗方,根本不是什么佳人爱才子的戏码,看来这留下的目的除了看热闹怕还有些其他。
没办法,这编故事的戏码还得李均竹来,一通唱念具佳的讲述,不仅讲了苗方的遭遇,为何以男儿装示人还顺带提了提两人如何认识的。
又是一大堆的故事,生生把苗方这样一个典型的直男,塑造成了一个壮志未酬,徒恨自己女儿之身的有志女子。
而自己也是看苗方,天生异象,定是能干一番大事的苗子,所以自己才多次出手相助,还与之成为了兄弟。
看尤冰安两人,随着自己的讲述时而叹气,时而愤恨,李均竹就知晓自己今日这故事编的很成功。
好像一群人都忘记了,苗方从番货店里带出来的东西,还静静的躺在院子的角落。
在冯程远的印象里,李均竹从来是话少却最有分量的,认识这一年以来,他已经不自觉得开始信任起他来。
所以不同于尤冰安,他对李均竹的说法完全是深信不疑的,直到在北街上看热闹的周烨百,韩放赶来,他竟成了解说的那个人。
这一番解说由他说出口,又使得认识了他好几年的两人坚定不移的相信了此事,韩放甚至还大包大揽了苗方的户籍问题。
尤冰安却不相信李均竹这漏洞连篇的谎话,经她验证,这苗方确实是女儿身,可观他神态,动作,却不可能有一个才穿了几年的男装能装出来的。
让她这个专门训练过易装的女子都没看出来,而据她观察这李均竹与苗方象是多年的朋友,有默契得很。
有意思,有意思,她尤冰安前十几年过够了残酷无趣的日子,这往后十年应该挺有趣。
完全没有打算拆穿的尤冰安只是看着院子里这三个单纯的小公子玩味的笑笑。
自韩放来,李均竹完全没再开过口,他当然看到了尤冰安的表情,可看她既没有恶意,也没有拆穿的想法,也就随她了。
至于这女子的去留,好像也没没有必要在意了,赶她走,李均竹觉得他们这群人都还没有这个胆量,这树上还没成熟的果子不就是个例子。
看聊起来没完没了的几人,他只能再次提起遗忘在角落的那一罐东西。
恍然大悟的苗方,终于着急的去看自己带来的罐子,看罐子完好无损,才揭开盖子向众人展示自己淘来的东西。
等李均竹凑近头去仔细的看了又看,还凑近闻了闻,“这是橡胶!”不是疑问,而是确定句。
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的望着两人,这白白的像水一样的东西叫什么胶,那是啥。
看大家都看过了,苗方立刻又把罐子的塞子塞了进去,这玩意儿可要少接触空气。
“这叫橡胶,是一种很有用的东西,现在说了你们也不明白,等我做出东西来,你们就晓得了,这玩意儿用处大着呢。”
韩放还要继续追问,苗方作怪的翻着白眼,朝廊下一直抱着双臂靠立在廊下的尤冰安抱怨;“你不是说你要做我十年的护卫吗,还不把这烦人精赶出门去。”
刷,尤冰安果然抽出腰间的软剑,做着请的手势,竟真的要请几人出去。
哭笑不得的李均竹只好起身,真的带头走了出去,当然不是因为他害怕尤冰安的剑法,而是他肯定苗方要抱着他的宝贝去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