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梅扯了扯举棋不定的张庭生,在李均竹的搀扶下坐到了炕上,靠了几床被子才感觉自己舒服了些。
支支吾吾的半天,张庭生才开口;“大弟,我想进县城里买个小宅子,大妮让我来找你,想听听你的主意。”
“买宅子?大姐和姐夫不在李家村住了?”
“就是,就是,”羞于启齿的张庭生还是说不出口,看不过去的李雪梅才讲了张家最近发生的事。
原来这张庭生的三弟去年成亲了,本是好事,哪知这三弟妹成亲没多久就闹着要分家,说是二伯和二嫂成亲之时,家里给的聘礼比她高,住的屋子也比他们三房好。
每日家里都闹的鸡飞狗跳,张老汉一合计,这分家就分吧,再闹家都要散了。
可这三房却闹着要分家里的大头,因此此事也成了李家村村民们,每日茶余饭后的聊资。
这张家的三弟妹甚至指着鼻子的骂已经怀孕了的李雪梅,两口子不堪其扰,决定用李雪梅的嫁妆钱去县城里买个小院子。
第34章 替姐撑腰
看姐夫小心翼翼的护着李雪梅,?两人还是一副恩爱的模样,李均竹刚升起的怒火顿时也熄了,家家都有各种琐事,?哪有事事完美的家庭。
摇了摇头,李均竹说道;“我不会帮你们在县城里选买宅子”
失望之色爬上两夫妻的脸庞,?李雪梅左手抵住炕想起身,?拦住准备出门去的两人,?李均竹无奈补充;“你们倒是听完我说的啊,大姐等你都是快做娘的人了,性子还是那么急。”
“你们就这么离开村里了,?那村里会咋看你们,?怎么着也得把这家分清楚了才能去去县城,?何况姐夫你也要想好在县城里做些啥活计,?才能养活我大姐和马上出世的孩子。”
思考了良久,?张庭生才点点头;“明天,?我会和爹娘再提分家之事,?到时大弟你作为雪梅的娘家人也来。”
同意了姐夫的请求,送走了心事重重的两人,李均竹到上房,?把张家分家之事,告知爷爷李长河。
听到孙女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没回同一个村的娘家诉苦,奶奶老赵氏恨不得现在就找上张家,当初就是看张老婆子好说话,没想竟是个软骨头,拿不住儿媳。
第二日下午,张庭生果然来到李家请李长河去张家见证分家过程,?等李均竹扶着爷爷才走到张家院子外,里面已经是吵闹不停的声音。
看李长河和李家村唯一的一个秀才出现在张家,除了张老三的媳妇,其他人都很自觉地闭了嘴。
张老汉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此刻都是愧疚的神情,起身上前扶着李长河落座,才无奈开口;“李二叔,是我对不住你啊。”
拍拍这个比自己小了二十几岁的小辈,李长河悠悠的说;“不怪你,这树大分支,人多分家都是老道理,你啊就放宽心,分家之后等着几个孩子的孝顺吧。”
一直乖巧站在李长河身后的李均竹这才环视了一圈这张家堂屋里站着的一群人,这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挺胸叉腰的妇人。
果然,大家都没说话,只有她上前一步,三角形的吊眼,还未开口就显出几分刻薄;“好了,爹娘,这该来的都来了,还是说说分家怎么分吧。”
“就按你爹前些时日所说的分,你要咋分,三个儿子,除了老大,你们其余两房都一样。”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张婆子嚷出声。
“那可不行,大房是长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这二房凭什么分得和三房一样多,二房的二伯成亲可是花了不少银子。”
“还有我这位二嫂,进门就穿金戴银的,谁还不知道你二老暗地里补贴了多少呢。”
“凭什么,她怀个身子,就吃香喝辣的,就她带进张家的那点嫁妆,肯定还是老二从家里抠了不少的银子。”
吊眼一直扫视着李雪梅的肚子,张老三的媳妇心里着酸水都快淹到自个儿了,这李雪梅就不是个好东西,把爹娘哄的团团转。
“你胡咧咧啥,人家大妮怀了身子,吃点喝点咋了,就你小气吧啦。”张婆子一听这个小儿媳妇这么污蔑自己,坐不住了。
“我呸!她嫁妆箱里还有个金镯子,当时晒嫁妆的时候可没看到,这是大嫂亲口告知我的,肯定是老二拿家里的银子送的。”无视了张婆子,张老三媳妇继续抖落着。
好像感觉自己说这些空口无凭,他拉过张老三,从张老三怀里摸出个金镯子向大家展示着。
看自己的金镯子竟然在弟妹身上,李雪梅惊呼一声;“这是我大弟给我的压箱底,怎么在你那。”说着就想上前去夺回来。
看妻子全然不顾自己快要临盆的身子,张庭生忙跟上护在妻子身前,从二哥手里奋力把镯子抢了回来。
呸了一口,张三媳妇恨恨的看着李雪梅夫妻,“你大弟,你成亲之时就是一个穷酸书生,莫不是骗来的银子给你打的金镯子,不要脸的娼妇......”
“你给我闭嘴。”李长河怒吼:“我李家的孙女岂容你污蔑。”张家的堂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突然一道讽刺的声音响起;“看来张三嫂子对我李家的家底甚是了解啊!连我这个做弟弟的是个穷酸书生都不甚知晓。”
站前一步,李均竹接着道;“你擅闯我姐的屋子,盗窃我赠于她的嫁妆,按律该判十月□□,你不敬公婆,不敬兄嫂,挑拨是非按家法该休。”
“你污蔑官府亲定秀才,按律该判两年以上□□,最后,我还赠与我姐一百两的压箱银子,如若也找不到,那你这罪相加起来可就大了。”
冷哼一声,李均竹转头看向张家三房两口子,冰冷的眼神让张老三吓了一跳,这李家小子平时都是笑呵呵的,怎么眼神那么让人害怕。
惊恐的他赶忙上前拉住了正要坐地嚎哭的婆娘,伸手捂住她的嘴一直往后拖,小心翼翼的向爹娘和李家赔罪。
转身朝堂屋前的张家长辈弯腰行了个礼,李均竹悠悠赔罪,“请恕均竹无理了,晚辈大姐在李家一直是长孙女,我这个做弟弟的一直承蒙长姐照顾。”
“实在是今日听闻张家三嫂如此污蔑,我心有难安,还请二位长辈见谅。”说完又躬身退后了李长河身后,两眼扫视着堂屋里的各路人。
俗话都说,这民不与官斗,这秀才虽不是官,但可见县令不跪,还能跟县令也说上话,一听那张家的三儿媳竟污蔑秀才,堂屋上的众人也不敢再开口。
“既然,各位没什么要说的了,那我也就来说说,今日分家,我家大妮就吃点亏,家里的房子和地都不要了,全折算成银子给他们就行。”李长河摸出烟袋里的烟丝,点上。
在李均竹对张家三儿媳的三质问后,李长河提出的不要田地之说,众人也就没啥异议的接受了,如若不然李家那小子再搬出些律法,那可才是大事不妙。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张庭生带着李雪梅揣着分得的五十五两白银,这家就算分完了,而没有分得田地的二人以后也不用赡养张家老两口。
在张家三嫂不停的催促下,没有去处的夫妻两无奈跟着李长河回到了李家。
老赵氏一听两人只分了银子,而且这主意还是自家老头子所出,气的拿起手里的正在摘的菜就砸了过去。
“你个老婆子,一辈子这性子都这样急,话都没听完,你就急眼了。”灵活的躲过迎面丢来的绿菜,李长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