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棚前,南北领着两个随从一直候着,直到看到李均竹的身影,他才看了看四周,迎了上去。
没想到才走进,也被臭的一个踉跄,面无表情的脸好像也裂开了个缝,憋着气,直到把几人送回府学,他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三场考试,都在傅长卿的料算之中,李均竹也安安稳稳的答完了题目。
没想到最后一场的大乾律竟不是律法,而是民生,他想起了去年在临城郡之事,这次的堤坝修建,他学到了好多。
一时脑子里交织着两种想法,一边老老实实写一篇歌颂朝廷,歌颂皇上的锦绣文章。
一边是对朝廷的徭役制度和待遇提出改革和衙门的办事效率提出改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下笔了。
最后天快亮时,他记起了老师对金学士的评价,刚正不阿,不迂腐,才终于下定决心起笔。
一篇名为《益其功增其效》的文章就是他这次乡试最后一场的试题。
大概来说文章里他先提出了堤坝修建时所见到的效率低下的事,然后提出工具的落后。
对办事效率的提高提出了几种建议,甚至把前世的包产到户的方法都用在这些官吏的管理方法上。
提出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结论,最后当然不免对皇帝的英明歌功颂德一番。
快速的誊抄完,写文前的忐忑都消失不见,看看手心里拉石头留下的疤痕,再想想堤坝上的那些服徭役的老百姓。
他暗暗握紧拳头,现在的他没办法提出对徭役制度的改革,以后的他一定能。
结束了最后一场考试,李均竹把自己的最后一场考试的题目念给了韩放几人听。
连听了个大概的南北都深觉不妙,写了信快马加鞭的送往都城了。
几人虽然觉得一向沉稳的李均竹有些激进了,可考试已经结束了,多说也无益。
就在几人静静的等待考试结果的时候,都城里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傅长卿把还依依不舍的季长恒一脚踢回了皇宫,转身就回了磨砺院。
都城最著名的磨砺远,如果不是大门前挂着的牌匾昭告着此处,恐怕大家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处皇亲国戚的宅子。
一间三面环水的屋子里,傅长卿懒散的斜靠在踏上,脚上的鞋子已经蹬掉,这样一间明亮到头发丝都能看清的屋子,竟是磨砺院的议事堂。
“说说吧!”把手里端着的鱼食洒了些进窗外的鱼塘,傅长卿挑了挑眉毛。
“院里传来的信儿,二皇子侧妃上月派人前往边城接触王老将军,还准备购买都城北郊的无朗山。”
“十日之前,她与傅二爷在罗安巷缘来楼,会了面,而据楼里的探子回报,他们此次谈话的内容是关于王将军女儿与院长您侄子的婚事”
“至于谈话内容的册子,我已经放在您的案桌上了”边向院长禀报这段时间的事,东西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傅长卿的神色,毕竟此事还关乎傅家二房。
哪知傅长卿喂鱼食的手连停顿都没有,只是神色如常的盯着水面,缓缓的撒着饵料。
“云城郡那边的情况怎样了?算算日子均竹应该已经考完试了。”
“收到线报,公子已安全考完乡试,现正在呆在府学里等着放榜,据南北禀报,云城郡没有搜寻到二皇子人的踪迹。”
“就是,南北报李公子好像在最后一场,写了篇不太合适的文章。”东西犹犹豫豫的递上誊抄来的文章。
快速翻看了眼,傅长卿忍着心里翻腾的情绪,微微一笑:“这小子,这回撞了大运,遇到了金学士,若是其他老学究,恐怕早就落榜了。”
“你通知南北那边,以后他就跟着均竹了,若出了事让他拿命来报。”刚还轻柔的脸色凝结在眼底。
干脆把整晚饵料倒进了池塘里,水面上到处都是翻腾的鱼群,傅长卿全神贯注的盯着水面。
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不屑的冷哼:“堂堂一个皇子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哄的团团转,若这大乾朝交给他,我恐怕会忍不住反了去。”
“这女子跳的越欢,皇上就越不容下她,通知罗娘,二皇子的后院最近太清净了。”
“告诉流言,无朗山我们磨砺院拿下来了,今年皇上生辰这就是咱们的贺礼。”
“至于我,也该回丞相府,会会我那不安于命的二弟了,想触皇帝的逆鳞,也看他有这本事没有。”
从头听到尾的东西,神色未变的离开了议事堂,若是外人听到此话绝对会觉得傅长卿绝对存有造反之心。
可磨砺院的上下,却从未有人觉得此话是大不逆,自从十七年前的老院长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边城。
这磨砺院上下对朝廷的敬畏之心早已荡然无存,这连皇上本人也知晓,若不是傅长卿压着,这些人的存在对于皇权来说就是莫大的威胁。
而感觉是听了一句家常话的东西,心里则是对傅长卿把南北留给了李均竹更为吃惊。
众所周知,这磨砺院的院长可是不受朝廷指派的,老院长临死前传给了院长,难道....
想到此,东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想到李均竹那弱不禁风的身条,不禁为磨砺院担忧起来。
第46章 看完回家
郡城的礼房内,?考官们围坐在各自的长案上紧张的阅卷中。
大乾朝的阅卷程序比较复杂,糊了名的试卷先由有秀才功名的生员们做第一道检查。
凡是有脏污,毁坏,?空白考卷,挑拣出来,?由第二道检查复查无误的廪生盖上落榜的标记,?才交由下面的人。
然后是试卷的誊录,?为了防止考官认出考生的字,考卷的内容将会统一誊录在空白试卷上,由第四道检查的官员检查无误,?盖上自己的官印。
然后才能送到,?负责阅卷的考官手上,?五位考官统一打圈的卷子,?则交由主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