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画的什么,给小爷瞧瞧。”前排的一个身穿宝蓝色袍子的小胖子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专心的李均竹当然没听见这人的声音,正思索着给最喜欢躺着的老师设计个舒服的躺椅。
“喂,你这小子聋了是不是?”刷拉,李均竹手下的纸张被扯成的两半,只有一半在他的手下还压着。
疑惑的抬起头,发现纸的另一半正捏在一个白白胖胖的人手里。
好像也没有料到会把纸张扯破,这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谁叫你没听见我问你话。”
李均竹定睛瞧去,发现这人年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浑身上下的穿戴无一不彰显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
大度一笑,李均竹站起身拱了拱手:“是我太过专注了,没听见同窗的声音,均竹给你赔罪了。”
手里捏着半张纸的小胖子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子如此好说话,扭扭捏捏的把纸递给了他,“我是瑞王之子,季来阳。”
接过纸张,李均竹睫毛微颤,瑞王,皇帝的同胞弟弟,是唯一一位留在了都城的王爷,这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可想而知。
想起老师所的话,李均竹也自曝家门“在下李均竹,是磨砺院傅长卿的学生,幸会幸会。”
哄--课室里比刚才玩骰子的时候还热闹,一个课室就十来个人,都在交头接耳的对李均竹指指点点。
“你就是傅院长的弟子?”季长阳惊诧的退后一步,昨日父王就告诫他最近在国子监里行事低调些。
最近不仅皇上流落在外的三皇子要进国子监了,还有庚家的第三代当家人要回来了,连大魔头傅长卿的唯一亲传弟子也要入学了。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父王严肃的表情,这三个人他谁都惹不起,特别是傅长卿,这人最是护短,惹了他恐怕连皇上也只能轻叹一声算你倒霉。
这集贤院共有课室二十一间,哪知就那么巧,安排到了他们这间连教习也很少管教的地方。
“是啊,以后我们就是同窗了。”李均竹笑眯眯的看着季长阳,这老师的名头可真是响亮。
“客气了,客气了,是我莽撞了,撕坏了李兄的纸张,我赔给李兄。”说着,季来阳从怀里摸出个荷包递给里李均竹,一脸讪笑。
对这个小胖子的如此行径,李均竹爽朗一笑,干脆接下了荷包,“这样吧,今日之事本是我的不是,我就用这荷包里银子请咱们课室的同窗们喝酒怎么样。”
季来阳眼睛一亮,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父王只说不要去招惹,若自己跟他打好关系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他朝后面坐着的同窗们大手一挥:“既然均竹兄如此大方,我等当然要去,是不是?”
“是,是,是”课室里到处都是响应声。
接着一个瘦高的青年围了上来,“我叫周修齐,是平阳候的次子。”
“我叫江宏才,是宣国公府的次孙。”
“我叫..我叫..”
一时间课室里人都围了上来,热情的做着自我介绍。
听了一圈下来,李均竹发现,这课室的十几人,最差的都是一品大员家的公子,论出生,自己跟这些人恐怕根本不会有机会同坐一个课室。
眯了迷眼睛,李均竹明白了老师的用意。
“刚才均竹你是在画何物。”季来阳坐的离李均竹最近,看李均竹坐下后就一直继续写写画画,好奇的问。
李均竹把纸往季长阳的方向挪了挪,“这是老师的新宅子,不是要修缮修缮吗,我想着给添些东西。”
伸头过去瞧了半晌,没瞧出个名堂,季来阳失了兴趣,“均竹,你要不要;来玩骰子。”
提到这,李均竹疑惑的瞧着课室里各色形态各人:“现在应是晨课的时辰,为何教习们没在课室里讲学。”
季来阳缩回了身子,懒洋洋的靠在桌子上,“你刚也听见了咱们这个课室里,有谁还需要科考入仕啊。”
“在咱们这个建博院里,不管是祭酒还是教习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就得罪了哪个皇孙,世子了。”
这个国子监里教习和博士们都把全部的经历放在了集贤院和墨韵堂了,他们建博院这些人不过就是在国子监里混大了年纪。
最后就靠着家里的关系混个闲职,或者就当个大树底下好乘凉的白身,总之这读书之事跟他们没啥关系。
李均竹蹙着眉,自己可是正经来学知识的,老师说这国子监的博士和教习们都是学富五车之辈,现在看来要接触到这些人都是一件难事。
“也不全是啊,咱们课室里文国公府的庚泽回老家考举人去了,否则教习们也是要来授课的。”
身后传来一阵声音,周修齐举着一块铜镜,用小梳子梳理着自己的鬓角,满意的直点头。
转过身去的李均竹正好看到这一幕,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周兄说的可是回临郡城参加乡试的庚泽兄。”
“你竟然认识那个大冰坨子?”这是两个人同时发出的声音。
大冰坨子,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李均竹没法把这外号和船上所认识的人划上等号。
“当初我与庚泽兄同一个考棚考试来着,而且我还与他同乘一艘船来都城。”
周修齐惊讶的丢下了铜镜,指着李均竹问:“你竟也考中了举人?”
莫名其妙的李均竹一头雾水的点了点头,“对啊。”
“诶唷,这金学士恐怕又要每日都来了。”季来阳颓丧的趴倒在桌上,发出哀嚎声。
周修齐则是翘了个兰花指,发出刺耳呵呵声:“同是举人,均竹兄和大冰坨子可真是冰火两重天,他平时在课室眼皮都不带抬的。”
“我们这些纨绔子怎么和人家比啊,咱们是混吃等死,人家可是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