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冯正成心里埋下愧疚的种子,等冯程远羽翼丰满之时,这东阳候的位置冯程远就坐定了。
以前听冯程远说起自己这个母亲之时,李均竹总感觉这是一个已夫为天的女子。
没想到,这所有的忽视和轻视,为的只是冯程远能平安喜乐的长大。
可当有人对自己的孩子产生了威胁的时候,这个爱哭的女子可以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只为了让冯程远能活下去。
诶...
心里百感交集,对于这个勇敢的母亲,李均竹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她下一世能简单的平安喜乐。
半晌,屋里的哭声才停止,而傅长卿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义父?”
李均竹诧异的起身,看向一看就是匆匆回府的傅长卿。
“进去说。”
朝着李均竹随意的摆了摆手,傅长卿伸手推开了冯程远所在的房间。
“均竹..傅院长?”
没想到傅长卿会出现,顶着猩红的双眼,冯程远匆匆起身。
找了个圆凳坐下,傅长卿才冷着眉眼开口,“我昨日收到了你母亲写来的信。”
李均竹和冯程远一惊,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对方。
“不过就是求我助你一程。”
抬眸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的冯程远,以他傅长卿的性子,就算许氏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因此心软动摇而助他。
不过许氏的信里提到了一点却让他不得不出手。
他和均竹是至交好友,以后也会是李均竹在朝里的好助力。
今日一早李均竹带着冯程远进了磨砺院,他就知道了,这小子,为了朋友连下跪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是这些小事。
“把信拿来。”
傅长卿朝着冯程远伸手。
递出信的手却来自旁边,眸子微挑看了眼举着信的李均竹,傅长卿玩味的笑了笑。
连这种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秘密都拿给李均竹看,看来许氏的信上说的没错,他们以后应该会成为朝里的好搭档。
“这事我来处理。”
把信往广袖里一揣,傅长卿只是朝两人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出门去了。
刚哭过一场,冯程远的情绪好了很多。
“不知我何时能回府去处理我母亲的后事。”
“要不了多久,东阳候肯定会来接你回府,你就安心住下。”
看完了两封信,李均竹对于许氏的谋算可算是一清二楚了。
要说最了解东阳候的人,肯定就是非许氏莫属。
他一直对长子期望甚高,为的只不过是逝去妻子娘家的权势。
而疑心一向很重的他一旦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肯定会自己找出许多他认为是证据的东西。
所以孙氏之事,许氏只需几句话,在布个后手,就能让孙氏永无翻身之地。
而只剩下一子的东阳候自然对冯程远也会倾注全部的心力。
这样一来,冯程远至少羽翼未丰之时,能无后顾之忧的长大。
而且现在有了傅长卿的插手,李均竹相信要不了几天的时间,就能解决此事。
“我现在根本无法面对我的父亲,没想到他是如此薄情寡信的人,而我一直以为后悔生下我的母亲,却处处在为我筹划。”
说着说着,冯程远又红了眼眶。
看李均竹好像还想安慰自己,冯程远嘲讽的指了指自己的心,“可我哭过之后,现在没觉得多难过。”
他从记事起,就是奶娘带着长大的,九岁他就被送到了姑母家。
比起父亲母亲,冯程远觉得姑母和姑父才更像是他的父母。
“她用她以为对我好的方式,伤了我的心。”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要像你母亲一般,最后害了自己也害了最想保护的人。”
重重的拍了冯程远几下,李均竹把许氏写给冯程远的信交到了他的手上。
“我以后就是孤家寡人了。”
接过信揣到怀里,冯程远落寞的表情让李均竹觉得鼻酸。
“你还要娶亲,况且你还有我们这些兄弟,你忘了韩放他们还在昆山县等我们?”
话已经说出口了,李均竹才想起,冯程远要守孝三年,恐怕这几年都不能娶亲也不能入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