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问的尽管问?”
转身朝身后涌上来的村民们投去个放心的眼神,村长回道。
“我们就是来了解下大家伙种地的事,叔婶都不必惊慌。”冲着后面围满了的村民笑了笑。
李均竹言语间满是亲切,这些人让他想起了李家村的那些人。
“种地?大人要看种地?”
被李均竹扶着,村长有些僵硬,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大人为啥要看人种地。
“我啊,就是想看看村里都种了些啥?”
扶着老村长慢慢的往田埂上走,李均竹眺望了一圈远处的田地。
现在正是秋季,本该是麦浪翻涌的时节,可现在田里只有些稀稀疏疏的麦杆子,好些都只剩个草桩子。
“村里这么早就割了麦子啊?”
李均竹疑问,他一路进村,并没有看见有人晒麦子,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啊
“这..”
老村长有些犹豫的看着李均竹。
这个李大人看着倒是个好官的样子,可被边城官吏吓怕了的他,还是支支吾吾的不想说出由原。
“为了交钱,所以咱们提前收麦了。”
还是正在吃糖的一个小孩子说了出来,在他心里,这个大人是个好人,说不定能帮他们抢回麦子。
“交钱,交什么钱?”周修齐也出声。
“老人家有何事不妨跟我说下,我想我还是能做些事的。”
按理衙门的赋税应该是在十一月底,可现在才九月份不应该那么早。
“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老村长心一横,立马带头跪下,反正今年交不上官府的赋税他们也要坐牢,还不如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老人家,起来说。”
李均竹眯起眸子,打量了一圈跪着的人。
这里跪着的应该有一大半都是漠国人,而且还以妇孺居多,不知青壮年是躲着,还是根本没有劳力。
老村长没起身,反而是抹了把脸,才给李均竹讲起上个月发生的事。
他们这个村名叫响马村,原来是给朝廷喂养马匹而得名。
后来,军营搬了个地方,他们这个村的大部分村民也随军队离开,大半个村子空了下来。
后来陆陆续续的来了好些逃难的漠国人,他们见这里废弃的房屋很多,便留下来安了家。
就十来年功夫,这个村子几乎一半都是漠国人了。
他们互相通婚,生了孩子,一个村也算是相安无事的过了这么些年。
可自从前面搬来了一家姓张的地主,不知怎么知晓了这些漠国人都是没有身份文书的难民,就用此事要挟他们。
“我们这几年都要靠草皮树根度日,这张家已经不给我们活路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跌坐在泥地上,不停的抹着泪。
说完还拉出了身后一直藏着的个小孩子,掀开孩子的肚兜给几人看。
“这都是吃草根吃的胀气的..我们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定睛一看,李均竹发现这孩子肚子圆滚滚的乍一看是胖的,可仔细就能看出,四肢纤细,只有肚子是大的。
“张家,他们为何如此猖狂?”
周修齐就是最见不得这种事,当即跳脚。
“因为他大哥是府衙里的大官,我们..根本连告状都找不到门路。”
老村长叹了口气,想起这几年村里人过的日子,不禁也老泪纵横,悲从中来。
“这个姚万..”
咬牙切齿的念了遍这个名字,周修齐直恨得握紧了拳头。
一个月开一次的衙门,让老百姓们去哪伸冤,更何况恐怕他们连城门都进不去。
“姓张...”
捻了捻手指,李均竹脑中快速的过了一遍他看过的资料。
刘同知的小舅子?
他恍惚记得好像瞟了一眼,记得刘同知娶了个一般人家的女儿,而这家人应该是姓张。
“你们先起来,详细把这人跟我说说。”
李均竹波澜不惊的扶起老村长,还给他拍了拍膝盖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