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木然, 眼眸里也未见什么惧怕之色,步入戏阁之后,淡淡的开了口, 说:“我来了。”
无人回应花安在,四周仍是安静的连呼吸声亦是没有。
但是就在下一刻,似乎有阵微风从花安在的背后吹来,紧接着,花安在感觉自己颈间凉丝丝的。
不需要低头看, 有一把银色短匕架在花安在的脖子上, 寒气掺杂着夜色, 看起来冰冷刺骨。
花安在还是一副面瘫模样,说:“你并不想杀我,做做样子的事情就算了。如果我没猜错,我们都很赶时间。”
颈间的匕首顿了一下,那突如其来的“刺客”站在花安在背后,花安在应是看不见他的,可花安在又仿佛已然看穿了一切。
“刺客”似乎有些迟疑,但仍然保持着用匕首挟持花安在的动作。
花安在没有回头的意思,戏阁里安静了片刻,花安在又开口了,说:“樊侍卫,你莫不是睡着了?”
颈间的匕首再次一顿,那“刺客”着实被花安在给惊到了。若说刚才花安在很有可能是故作高深莫测,那么现在……
“刺客”怔愣了瞬间,有些不敢置信的说:“你早知道是我?”
说话间,花安在颈间的匕首终于离开,他背后的“刺客”缓缓转了过来,走到了花安在的面前。
果然就是樊老虎无疑,花安在猜的丝毫也没有差错。
花安在诚实的点了点头,语气和语速都很平静,说:“我知道是你扔了个小纸条给我,让我过来见面的。我也知道其实你不叫樊老虎,而是叫做武樊。”
樊老虎高大的身躯一震,显示不敢置信,随即仿佛松了口气,幽幽的说:“原来你真的早就知道……”
花安在认真的想了想,说:“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
武樊乃是已故梅将军的副将,当年也是小有名气的一名武将,只可惜后来突然消失,许多人也就忘记了他的存在。
今儿个在筵席上,金飞渡忽然想起了武樊这么个人,但是时隔有些久了,所以金飞渡也忘了武樊姓什么,只知道武樊绝对不是什么樊老虎。
按理来说,花安在一个冒牌货,是从未见过武樊的,应该无法像金飞渡一样,将武樊给辨认出来。
但偏偏,花安在有个逆天外挂,可不就是助人为乐系统。
系统经常会弹出一些小标签,会在陌生人的身边弹出名字介绍,就连加了春*药的的茶也会弹出标签来提醒花安在。
就在樊老虎和梅书骆跟着花安在回宫当侍卫之后,花安在偶然发现,系统给樊老虎的标签时不时就会发生“错误”。
而那确切的说起来,并非错误。
系统经常会在樊老虎的头上打上“武樊”的标签,花安在看了心中疑惑,而他这个人,又是个耐不住疑惑的人。
所以花安在叫锦衣卫镇抚使,也就是彭大山去查了查关于武樊的事情。锦衣卫这个地方,就是信息搜集处,或许很少有他们找不到的消息。
花安在平静的说:“我让人打听过了,武樊乃是梅将军的一名副将,十三岁上战场,从此便跟随梅将军,梅将军简直对他视如己出。”
樊老虎默不作声,站在花安在面前,静静的听着他说下去,目光有些放空,似乎正在回忆花安在所讲述的那些……往事。
武樊没什么背景,但是因着少年英勇,而且肯吃苦头,无意间被梅将军看见,梅将军说他是一块可塑之才,所以便多方的照顾着他。
后来武樊果然有了出息,从小兵开始一步步成为梅将军的副将。只可惜,突然有一日,武樊从此消失,没了踪迹。
花安在说:“梅将军说武樊战死沙场了,因为遭到敌军埋伏,所以没能回来。但是……”
他话锋一转,多看了樊老虎两眼,说:“但是锦衣卫打听到的消息确实,武樊私自离开了军营,像个逃兵一样,回到家乡去了。”
回到家乡的武樊开始隐姓埋名,很快的,旁人彻底将这个名字淡忘了去,也是因为武樊突然离开,所以梅将军的事情并未牵连到他,否则武樊很有可能,像梅将军手下那些个士兵一般,全都葬身在常雾山之内。
武樊好像进入了呆滞的状态,不言语不动弹,就似一个石头人那般。
花安在等了片刻,说:“我知道的就这般多,但远远不成故事。所以你现在最好一口气把故事说完,这样我们才好去救梅书骆。”
武樊听到花安在的话,终于动了,眯了眯眼目。
他没有开口,但花安在足以明白他的疑问。
花安在说:“当年梅家出事,梅书骆暂时躲过一劫,是你这个土匪头子大当家收留了他救了他,还一直保护他,我想你对梅书骆应是没有恶意的。但你刚才却扔了那样一个纸条给我,其实并不是你要加害梅书骆,而是你发现梅书骆有危险,想让我去救他,对不对?”
樊老虎一时无言以对,因着花安在都猜对了,丝毫也未有差错。
反而樊老虎没有立刻回答花安在想要知道的故事,而是眯眼仔细的打量着花安在,说:“你真的是花安在?”
突如其来的质问,若是换了旁的冒牌货,怕是早就要慌了神儿,可惜花安在是个面瘫。
花安在满脸木然,最多是眼珠子动了一下,说:“不重要。”
“不重要?”樊老虎有些惊讶他的回答。
花安在点点头,说:“起码大家都相信我是花安在,而且我对梅书骆并无恶意,这难道还不够?”
樊老虎惊讶于花安在的回答,他的回答实在是耐人寻味,但是正中靶心,让樊老虎哑口无言。
樊老虎笑了,点头说:“对,对,足够了。”
不怪樊老虎质疑花安在的真伪,因着关乎梅将军的事情,其实花安在应该是知道最详细之人,因着花安在是害死梅将军的“罪魁祸首”。
樊老虎苦笑一声,说:“天大的笑话,所有人都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偏见这种事情,仿佛是人们与生俱来的本事,无法根除无法磨灭无法遗忘。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花安在这个冒牌货是不清楚的,但是樊老虎作为梅将军的副将,他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