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安看到本村和邻村有人在这里干活,甚至还有十岁的男孩子,他们都是干零散工,又累钱很少。
正式工都是花钱或者有关系的来能进来。
大院里码着一排排人高的红砖、红瓦,还有拖拉机、大货车乃至牛车来装货的。
这里人都很忙,加上有人带孩子来的,所以一般对外人也不防备,反正也没什么怕偷的,主要是自己注意安全即可。
祝小安记得他们说是一个废弃的窑井,而这大窑里现在都是平房式的窑洞烧砖,根本不在窑井里烧,所以她逛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什么井。
前世她只能记得8月1日发现了死者,因为八一建军节,村里大喇叭放广播,而且还是她真实的生日,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今天是7月21日,难道那人还没被关进来吗?
那是一个学生,有人说是她镇一中的同学,有人说是县高中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是草甸子村的呢。
有人说他是被打死的,也有人说是被饿死的,不过无一例外的,都说是一个可俊的男学生,虽然死了,就跟睡着一样。
原本祝小安以为这就是一个不幸的人,跟她不会有任何关系,她也不会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模样的。可她没想到五年以后,他居然和她有了关系。
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被毁灭的。
一个毁灭为主题的摄影展上,他的一张大头照和死亡照被一并展出,他的小主题是死亡与精灵,作者形容他就好似是林中诞生的精灵,干净高贵,有着尘世间没有的洁净,然后被毁灭,去往天堂。
她当时站在那里,面对着那张大头照,被深深地震撼着。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人,干净得像泉水一样,他有着婴儿般清澈的眼神,目光淡然表情宁静,嘴角天生微微翘着,似笑非笑。而你觉得他在笑的时候,他就好似真的在对你笑,连那双淡然的双眸都开始溢满星光。
那张死亡的照片,一样让她震撼,就好似精灵被抽走了灵气,婴儿停止了呼吸,他睡着了那样安静,长眠不醒。
她的照片在他的旁边,小主题是绝望。
作者说是怎样的伤害,才能让一个女孩子那样悲伤,那样一张脸写满了绝望,了无生机。
如果不是这个作者,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当初竟然这样绝望,真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种死去活来的绝望。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原来是这样。
那个作者居然认出她来,她要了一张那少年的照片,却因此引得了常三春的发狂。
因为他的疯狂,也说出了深藏的秘密。
他说“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告诉你,饿死的,都是他爸爸多管闲事,要不是他非要当什么人民好警/察胡乱抓人,他宝贝儿子就不会死!”
“当然,你要说我常遇春需要对他的死负责,我不否认!”
他那样嚣张不可一世,那样目中无人!
常三春不仅要对这个少年的死负责,乃至十年后对他爸爸的死也要负责!
想到这里,祝小安下意识地抱住自己,虽然烈日炎炎,可她却觉得冷。
如果不是重生,她哪里会知道这些秘密,又怎么会在这个年纪就知道常三春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人渣混账。
所以这一世,她再也不可能让他靠近她。
不管他们再怎么诱哄、威逼、欺骗,她都不会上当,不管他再有什么手段,她都不会允许他靠近三尺之内!
而她有重生护体,必将百邪不侵,无畏无惧。
她不能怕,也没有资格怕,因为不管风刀霜剑她都得自己面对。
而只有面对,才有可能解决。
祝萍萍嘴里嘟嘟囔囔地来到了菜园,她家的菜园在村南头,这里一排菜园子,几户人家连着。
她正一边骂着祝小安一边摘豆角的时候,感觉有人靠近吓了她一跳,回头竟然看见一张俊朗带笑的脸,她一颗心顿时就乱跳起来,脸也有点发热。
她虽然才十三岁,却比姐姐还早熟,不认真学习热衷和一些小姑娘聊哪个男生长得俊,谁和谁谈恋爱这样的话题。
眼前的青年在她眼里,就是又高又帅的最好代表,十九岁的常三春身材高大,腿长手长,足有一米八五,一双眼睛笑微微的,长了张讨人喜欢的脸。他穿着一件军绿色的背心,露出晒得古铜色的双臂,肱二头肌隆起有力,看起来充满着力量的美感。
她瞥了他一眼,对上他那双过分明亮的笑眼,心突突直跳,“你干嘛?”
常三春原本以为是祝小安,发现是她的时候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地摸摸头,退后一步笑了笑,“萍萍,你姐姐呢?”
祝萍萍恨恨道:“死了。”
常三春微微皱眉,“你这个丫头,你姐姐最疼你了,你说什么话呢。”
祝萍萍这才道:“不舒服,在家呢。”
常三春关切道:“怎么啦?我听张婶儿说她今天割草的时候晕倒了?你姐姐身体弱,你这个做妹妹的要多照顾她点,让她多吃点饭。回头我家去看看她。”
祝萍萍一把将一根豆角撅断了,明明她更小,怎么还让她照顾祝小安,祝小安身体弱,她就强了吗?
她也很弱好吧。
祝萍萍不高兴地道:“我姐姐现在最讨厌你了,你可别去,她能和你拼命。”
常三春却不信,笑道:“你姐姐最温柔和气的,从不大声说话,怎么可能跟我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