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有为叹了口气,有心要和闺女说说心里话,又说不出来,他向来不把闺女当自己家人,觉得大了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是人家的人,说心里话怪不得劲的。
心里话只能跟儿子孙子说。
“行了,娘你说给她听吧。”祝有为走了。
祝奶奶想给祝小安讲,祝小安却不想听。
祝奶奶叹了口气,当年俩儿子出去干活儿,家里就俩媳妇,她病得厉害,俩媳妇轮流伺候。那时候祝妈妈娘家有事儿,总要麻烦她,让她回去干活、拿东西接济。轮到她伺候的时候,她没赶回来。祝大娘那时候好几个月身孕,过来伺候她的时候不小心摔一跤,结果孩子掉了还伤了身体,后来都生不出孩子。
二房为此心怀内疚,一直觉得亏欠大房。
尤其是二儿子,从小和大哥感情好,他们爹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很少管孩子,她身体不好也没那么多精力。祝有为就是哥哥带大的,自然听他的。
不过小安说的对,这些是他们兄弟的事儿,干嘛还想让孩子来替他还债?
就算父债子还,可祝有为不把她当自己家人,那自然要儿子还,跟她没关系。
她原本还想跟祝爷爷说说话,叮嘱他不要总去祝有财家喝酒,不过祝爷爷睡得很沉,呼噜震天响,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叮嘱奶奶也一样。
她知道爷爷奶奶是真心为她好,不会觉得她是在挑拨离间,让他们父子关系不睦,毕竟爷爷奶奶这个年纪,什么都看通透了。
还没到八点,奶奶就累得睡下了,估计一天在祝有财家帮忙,太累了。
祝小安就下去把院门的门闩插上,又把铁链子锁上,回来关了房门,房门只有插销,没有锁,家里这种多少年的木门,都腐朽不堪的,防君子不小人。
祝小安自己住东间,她先看了一会儿书,开始打哈欠,一个劲地觉得犯困。
她寻思自己最近学习、写稿子可能太累,除了和林爷爷、林姑奶两人说说话,跟林雪昀打一个一分钟的电话,其他时间基本都用来学习、写稿了,比以前在家里也没闲多少。
所以班里二中来的学生都嘀咕她高冷不搭理人,分班这么久,班里学生她都没认过来。
实在是因为交际也需要时间。
她没来得及脱衣服,只拽灯绳熄灯就睡过去。
睡到后来她感觉一阵冷一阵热,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出了汗身上黏黏的。
噩梦一个接一个,然后她就梦到当初被常三春强/暴,她感觉自己好像又经历一次那种绝望。
被他糟蹋以后,她在医院里足足躺了半个月。
当时被送来的时候,因为下面撕裂严重被大夫狠狠地骂了一通。护士们看她的眼神都是满带鄙视的,背地里嘲笑她小小年纪就和男人做的那样疯狂,连命都不要。
那段时间,她如同活死人一样,没有任何知觉和感觉,感觉人生真的生不如死。
她恨他,恨不能让他死。
她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死。
他跪在她床头一个劲地哀求,狠狠地扇他自己耳光,不断地认错求她原谅,可她就是不想看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安安,我送你去复读,让你重新去考高中,考大学,安安,你相信我……我再也不这样混账。”
她的梦碎了,学校对她已经没有意义,她这样脏这样破碎,还如何去那样圣洁的象牙塔?
她不要去,她不要去玷污那样神圣的地方。
可他毕竟是个人渣,永远不能低估人渣的手段。
他强行扳着她的脸,迫她和他对视,“祝小安,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如深海一样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要让人患上深海恐惧症。
那里面藏着毒蛇、猛兽,伺机而动。
而她的眼神只有空洞。
她想到了死。
他一字一顿地道:“祝小安,你信不信,你要是敢让我失去女人,我就把你家人一个个全都弄死,你不是最疼你妹妹吗?我就把她先奸后杀,怎么样?”
“畜生,你这个畜生!”她拼尽全力一跃而起疯狂地撕打他。
他就那样任她打,等她打累了,他就把她摁在怀里亲她,“宝贝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眼前只有一片红,只想和他同归于尽,她一把抢过桌上的水果刀刺向他的胸口。
可她毕竟连鸡也不敢杀,看着刀子刺破衣服扎进肉里,看着猩红的血渗出来染红他的t恤,她的力气就好似被抽光一样。
他却还不放过她,用力握住她的手,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声音带着阴狠的劲儿,“安安,捅一刀咱们就不生气了,行不?”
他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撕开身上的t恤露出精壮的胸膛,刀尖已经刺进去。
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瞬息不移,握着她的手帮她往里摁,皮肉被划开,血流如注。
皮肉外翻、血流不止的狰狞样子,直接让她得了晕血晕伤口的毛病。
她尖叫着昏过去。
“啊——”
祝小安尖叫着,梦里用尽力气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她拼命地挣扎就是动不了。
她就知道自己又做梦魇住了,重生以后这是第一次被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