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的向坐在旁边的儿子看过去,朽木咲弥的神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对他来说只要他们不来找麻烦,在哪里休息都无所谓:就由您决定就好了。
父亲。
甚太,你也留下来吧,你们好久都没有在本家住了。
好的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情也就越发的复杂。
接下来就是所谓的父子叙旧的时间,朽木咲弥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真正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的祖父朽木银铃,然而很明显那位是要比眼前这个更称职得多的祖父。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朽木咲弥刚从睡梦之中醒过来,就被三井管家叫到了餐室用晚餐。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一进去就看到了家里面的人整整齐齐的坐在室内。
他们的视线几乎是投向了走进来的朽木咲弥,其中最让他在意的,大概就是酒井竹夏眼中的那种不赞许和探究混杂在一起的神色。
已经靠着睡眠消除了之前疲惫的朽木咲弥心情是不错的,也就没有在意这些视线,直接走到了空着的那个位置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在老爷子的应允之下动起了碗筷。
用餐的期间或多或少有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却全部都当作没有看见,一直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餐食,除非是被人点到才会开口说上一两句话,否则就是一直闭口不谈,仿佛自己压根就不在这个地方。
尽管他表现得像是一个隐形人,也不代表就没有人会不注意他,因为他这样子和原来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很难让人不想探究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酒井竹夏在餐后就找到了朽木咲弥,他们是同辈,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他都是最合适找上门的那个人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面对这样子的质疑,朽木咲弥只是淡淡地看了过去:吃个饭而已,我能做什么了?
我是问你回来打算做什么?酒井竹夏的眼神一凛。
当然是过来和老爷子道歉的。
少年的审视和戒备看在他的眼中统统都是毫无意义的存在,有着酒井夏纯的记忆,朽木咲弥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究竟在想什么。
因为酒井夏纯是没有天赋又生性懦弱的长孙,酒井老爷子的关注自然就落到了一直以来就被称赞天赋俱佳的酒井竹夏的身上,并且一直都将他当成是继承人在培养。
现在他一过来就把老爷子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这样子的落差当然是让天骄之子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的。
况且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算不上多好,有这样子的质疑也是难免的事情。
酒井竹夏明显是不信他的说法:道歉是你这样子的态度吗?
因为我确实是没有打算要道歉。
且不说这事本来就不是酒井夏纯的错,就算真的错的是他,也和如今的朽木咲弥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不可能为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低头道歉,就算是现在借用着对方的名义也是不可能的。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要不是母亲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我,我也不乐意过来的。
朽木咲弥斜瞥着他,把白天因为真田弦一郎在场而没有说的话和酒井竹夏摊开来说了:我没有要和你争夺继承权的意思,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酒井竹夏的眉头动了动:让我不爽的是你的态度。
那就巧了。
朽木咲弥眉梢一挑,屋外的月光从屋檐斜斜的照进来,给他的眸色添上了几分的冷意:我对你的态度也非常的不爽,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招惹我比较好。
酒井夏纯,我是你的兄长!他拧紧了眉毛,越发不满这位堂弟此时的态度。
朽木咲弥却没有半点要给他面子的意思:准确的来说,你的父亲和这具身体的父亲是兄弟的关系,就算是算上血缘,那也是隔了亲的堂兄弟。
我对这个家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以后要是没事,你还是和我绕着道走吧。
他满不在乎的态度令酒井竹夏今天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出来。
在朽木咲弥转身打算要离开的事情,酒井竹夏伸手就去抓他的肩膀:你给我等
一下
话还没有说完,酒井竹夏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对方靠近,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按倒在了缘侧的地板上。
向来被他看不起的堂弟立于他的上方,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口,一只手锁住了他的双手。
那头黑色的长发随着俯身的动作扫在了酒井竹夏的脸上,又痛又痒的,将他由于震惊而飞离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我想对你动手,随时都可以。
朽木咲弥抓住他领口的那只手向上,按在了他的脖子轻轻的收拢了五指;所以,你最好是乖乖的听话,别老是用原来的那种眼神来看我。
少年本来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随着缺氧的感觉而开始涨红,酒井竹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瞪大眼睛惊悚又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堂弟看。
他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他印象之中一直都受人欺负和冷落,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酒井夏纯。
是他隐藏得太好了,还是在到东京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刚才的那一下明显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
酒井竹夏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脑袋里面的那些想法全部都堕入了混沌,直到感觉脖颈间的压力一下子被放松,他才大口大口的喘.息,贪婪地呼吸着庭院中带着竹香的空气。
朽木咲弥已经重新站直了身体,看着依旧躺在地板上的少年,整理了一下刚才动作间变得有些凌乱的衣服。
酒井夏纯很久都没有在这里住了,所以这里没有一件是他的衣服,身上的这件和服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大了。
别来招惹我。
冷清的声音让刚刚经历了死亡的少年打了一个激灵,双手撑起了身体惊恐地望向站在面前的朽木咲弥,见他眉眼弯弯的,要是此时自己的喉咙还有一种灼烧痛疼的感觉,刚才的那一切仿佛压根就没有发生过。
明白了吗?朽木咲弥笑着问他。
明白了。
酒井竹夏艰难地吐出了几个音节,还因为喉间的不适而咳嗽了几声。
他现在差不多是相信,朽木咲弥所说的事情是真的了。
以他刚才的那种身手,只要在酒井老爷子的面前显露一下,就完全可以不用再做一名不受关注的透明人。
要是他真的想要和自己争夺下一任家主的地位,根本就不用像是之前那样子做掩饰!
明白就好。
朽木咲弥眉宇间的阴霾消失得无隐无踪,目光扫过了酒井竹夏脖子上的红痕,继续开口:脖子上的伤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的吧。
我会处理好,你不用担心。他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屈服。
朽木咲弥就夸了他一句乖孩子,让酒井竹夏总算是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顿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他从缘侧上爬了起来,捂着脖子向朽木咲弥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
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嗯
朽木咲弥眯了眯眼睛,偏头望向了夜空中的月亮:因为很好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