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从前生存过的一个世界也曾遭受侵略。在那个时代,有位文豪曾是个医者,他认为国家之所以遭受欺凌,是因为国人身体的缘故。但后来,他弃医从文,认为医病不如医心……”
“前辈,医可救人,却救不了世道,您即使医治好了村民们的身体,却不能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前辈……”
接连十几日,简小楼跟在谷雨屁股后面滔滔不绝。
他站着,她坐着。
他躺着,她蹲着。
谷雨捣鼓着他的草药,耳朵里塞着两团棉花,从一开始与她强调几句,到现在完全把她当成空气。
“啪!”
简小楼正说着话,谷雨的房门忽然被踹开,春桃持着剑闯了进来,满脸通红像只蒸熟了的螃蟹,结结巴巴地道:“谷雨哥哥,你快去帮我找找前……啊,前辈原来你在这啊!”
谷雨拔了耳朵里的棉花,神情一下子紧绷起来:“你怎么了?”
“热,浑身发烫。”春桃面朝简小楼说,“前辈,我是不是哪里练的不对,练着练着,口干舌燥,心烦意乱……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简小楼微微一楞。
谷雨上前按住她的脉门:“除了气血异常旺盛,没有问题啊。”
手腕肌肤被谷雨触碰时,春桃抖了个机灵。
简小楼观她目光迷离,盯着谷雨不断舔嘴唇,心里一个咯噔。
谷雨也发现了春桃的异状,目光一凛:“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简小楼知道他说的是春|药,讪讪道:“不是,她是摸到禅意剑的门槛了。”
春桃听到这句话,顿时清醒了不少:“真的吗前辈?!”
谷雨则没她那么开心,眼底泛过一抹狐疑:“这会是禅剑的剑境?”
这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剑法。
“我的《禅意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斩龙剑》,或者《斩龙十八式》,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的那个‘斩’。”
简小楼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开山立宗了,不然将这些写进门派祖训流传下去,徒弟告诉徒孙,徒孙告诉重徒孙,她还要不要做人了,“此剑法,是我以《地藏十轮经》改良《问情剑》自创的,问情剑,最初是我母亲所创,我母亲……额,是一个女王,此剑应是她阅男无数领悟出来的,尔后传入一个叫做第五清寒的情圣手中,被我阴差阳错学了去……”
她稍微讲了讲来历,谷雨脸都绿了:“你早怎么不说?”
简小楼抱歉道:“我对《问情剑》一见倾心,但又不想成为一个淫|魔,所以才拿《地藏经》去改良。一开始吃了不少苦头,可掌握方法之后一切就正常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失控的情况,年代太久远了,我都忘记了。”
她一开始不觉得春桃能学会自己的禅意剑,还有,教导春桃,她是被谷雨设计的。谷雨看到自己与沙斗法,相中了她的剑气,现在来责怪她没道理吧。
不过……
简小楼摸着下巴慎重思考:“我没收过徒弟,还以为改良之后的剑法,不会再出现这样的副作用。看来我不适合收徒弟,这套剑法应该断在我手中,不然徒子徒孙里出几个第五清寒,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春桃一听急了:“前辈,我不怕什么副作用,我想修炼这套剑法,您若不想外传,我向您保证,我只自己学,绝对不会在教第二个人,不,我发誓!”
她指天誓日,想要跪下却被谷雨拽了起来:“春桃,这套剑法修炼起来风险太大,我在……”他本想说我在为你寻找其它合适的剑法,忍住,“你在等等,机缘总会来的。”
春桃却很坚定:“不管再有什么机缘,我想学这套剑法,不为别的,报仇都可以抛去一边,我从前辈的剑法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不是在恭维,简小楼从她明亮的眼睛里看的出来。
她现在的状态,就和自己当年附身第五清寒、窥到他的剑境时差不多。
剑修与剑,剑与剑道,也存在一个“缘分”的关系。
简小楼心里痒痒,是真想收她为徒了:“但是,想跨过问情剑的门槛并不容易……”
“需要男人是吗?”春桃生怕简小楼不教她了,将谷雨朝前一推,“前辈,我有他呢,他可以帮我。”
“我……”谷雨的脸由绿转青,由绿转黑,眨眼的工夫,简直变了好几个颜色。
“快说啊谷雨哥哥,你会帮我的对吧?”
谷雨抿着唇,不说话。
简小楼好整以暇,知道不应该,却在心里幸灾乐祸:让你算计我,你这也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
春桃被剑意烧红的脸上划过一抹受伤,她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性格,当着简小楼的面与他说道:“你心里很清楚,这些年我放弃投靠门派,跟着你行医济世,除了报答你当年的救命之恩,还有就是我很喜欢你。我清楚你也喜欢我,可你总是刻意避开我,我知道,因为我被那些兽人侮|辱过,你嫌我不干净。”
谷雨嗓子眼咕哝了下,垂了下眼睛,没有否认。
简小楼皱起了眉。
春桃眼眶一酸,咬牙忍住,眉眼透着倔强:“这是事实,整整三个月……连我觉得自己脏,我不怪你。但现在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不然,我就出去随便找男人了。”
谷雨忽然抬头看了简小楼一眼,压抑着几许气怒。
随后又丧气的移开目光,怪谁去?剑法是他替春桃选择的。
他这个态度,惹得简小楼很不爽。
自己的剑法又不是什么邪魔歪道,只是修炼的途径有些与众不同罢了,再说,又不是她逼着春桃学的。
春桃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你嫌我不干净,我还嫌你丑呢,你是不是都没照过镜子,知道你自己长得多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