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狐九九疯狂拍爪爪,“非亲非故,犯不着犯不着。”
裴惜惜笑了一下,揉揉狐九九的头。
她又偏头望向文二雅,笑道:“本性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
“我若为入高层的眼而违背本心,之后宗门认定我拥有责任心,是个合格的领导者,那往后宗门带队都推荐我,那我做还是不做?”
狐九九歪头,纠结道:“对哦,做还是不做啊。”
“做,我得伪装一世;不做,反败之前累积的印象,还不如此时不做。纵然此时得不到高层青睐,但落得一世自在。”
“修真修真,去伪存真,修道过程,便是直指本心过程。”
狐九九再次海豹鼓掌,“是这样,是这样,惜惜你真棒。”
文二雅面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下来,她将掌心被捂化的冰柱丢到一旁,歪头笑道:“那在山洞,你强势镇压,我以为你想成为领导者。”
“山洞空间狭窄,不强势镇压,修真者发生□□,我们谁也讨不了好。”裴惜惜摇头,“山洞抢夺主动权和领导权是必要,但出来后,就非必要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的未来都得他们自己负责,将希望寄托于旁人身上,不是很可笑?世上没有救世主,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但是,这并不符合修士道义。”仙鹤凑过来,对裴惜惜道,“太渊宗教导我们,要同门友爱,互帮互助。”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似是要辩驳裴惜惜的观点,又像是期待裴惜惜辩驳他,总之有些纠结。
“哈哈,这也没错。”裴惜惜点头笑道,“同门间确实要友爱,互帮互助。但这有个前提,意气相投,道途相类。”
“君以诚待我,我回君以真心,友爱和义气相帮,给的都是值得帮的人。”
路亦平这时也偷偷开口:“对对对,我祖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可以为生死之交交付性命,但不能为不值得之人搭上自己。”
“像天玄宗的明玉真人,他受宗门之令,带同门去历练,结果惹上元婴期妖兽。他为护同门性命,以命相博,最终落得筋脉寸断,修为尽毁的下场。”
“当然,我不是说他救同门性命这举动是错,而是他这么拼命很傻。他筋脉寸断后,被他救的那些人众口一致地说,是他觊觎那妖兽血脉,将那妖兽幼崽偷走,才招惹元婴妖兽,但事实上,抱走妖兽幼崽的人是柳依晴。柳依晴是掌门之女,他们为巴结柳依晴,将责任全推到明玉真人身上。”
“还有,在明玉真人拦住元婴妖兽,为他们争取逃生时间时,这些人却毫无作为,心安理得的接受明玉真人的庇佑。还有那柳依晴最可恶,身上明明有她爹的护体剑气,但她就是不激发,就这么看着明玉真人被元婴妖兽打得半死。”
“明玉真人废了后,这群人还跑去明玉真人的山头落井下石,若不是碍于宗门规矩,这些人怕是要将明玉真人杀死,来抹除这个救命因果吧。”
“所以,为不相干的人拼命,真的很傻。有余力可以救人,但拼命去救,还是要看对方值不值得你去救。”
值得去救的人救了,便算他落得筋脉寸断下场,对方会记着这个救命之恩,拼尽全力为他疗伤。
君以诚心待我,我回以真心。
仙鹤纠结的表情散去。
他冷哼一声,抱臂道;“我也这么觉得的,但宗门教我们识字的那个先生却说,施恩不能想着图报;还有,要怜悯弱小,要匡扶正义,生和义,要舍生取义。”
裴惜惜眸光一亮,诶了一声乐道:“这是将你们当小学生,进行思想品德教育吗?哈哈哈。”
仙鹤不高兴了,“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裴惜惜摆摆手,面上的笑依旧止不住。
仙鹤刚开智没多久,可不就是小学生?她这是和一群小学生打打闹闹?
狐九九上下打量仙鹤一眼,杠道:“那也没见你听先生的话啊,你要真友爱同门,怎么也没见你去帮他们?”
仙鹤理直气壮地道:“他们还不是我同门。”
裴惜惜笑够了,开口道:“其实吧,太渊宗也没教错,”
小学生都要上思想品德课。
“它教的是侠道,是仁道,是义道。”
“秉持仁义,浩然存心,皎皎君子,莫乎如是。”
“这是为人基础,像是一棵大树的根,打好了品性基础,后边再怎么长,都歪不了。”
“君子,哈哈哈,鹤五六吗?”狐九九乐不可支,“都说君子如玉,你这么暴躁,是火玉吗?”
贺晏然抱着长剑,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听他们说得差不多,方道:“都别太真情实感,修真路上,生死之交也能背叛,保全自己才是正经。”
贺晏然这番话,似冷水般泼在这群少男少女身上。
这个年纪,正是情感真挚讲义气的时候,便算仙鹤觉得舍己为人很扯淡,但听了贺晏然的话依旧刺耳,他骂道:“冷血人修。”
贺晏然垂眸,冷漠地开口:“我只是讲述一个事实,没有人是永恒不变的。你若成君子,迟早会被人当成傻子。”
“你才傻子!我就不会变,我会对朋友永远真诚,我认定的朋友也不会变,我们直至飞升,都会是生死之交的好友!”仙鹤挥着双臂去打贺晏然,贺晏然轻抬长剑,挡住仙鹤的攻击。
裴惜惜分开两人,道:“好了好了,物有万种,人有千面,每个人的想法都有不同。大家有缘相聚在一起,求同存异啊。都休息好了没有?走吧,我们去找那个通往镇外的悬崖。”
文二雅拉住贺晏然,扬声道:“休息好了,休息好了,惜惜,往哪边走?”
狐九九也拉住仙鹤,小声劝解道:“你跟他纠缠什么,你忘了他爷爷了?他对咱们,能有什么好话?”
仙鹤想起贺家那件名震太元界的大事,愤怒不知不觉消了,“算了,小爷不与他一般见识。”
一行人继续前往,不过气氛相对之前,要僵上不少。
文二雅跟贺晏然落到最后边,她低声对贺晏然,道:“好端端的,你怎么说这些扫兴的话。”
贺晏然不觉有错,淡然地开口,“我只是打破他们的天真。”
“什么天真不天真,乱说什么。”文二雅开口,“这是美好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