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师父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父母。
见颜今歌避开,青年下意识地想跟上去,云容容拉住他,讥讽道:“你当初不是说,他就是个野种,不配当你颜新的儿子,只有云想想生的,才是你想要的孩子。”
“既然是个野种,何必在意他?”
说着,她笑容又有些古怪,似是仇恨,又像是畅快,“这些年,他就是按照野种的身份养的。新郎,你看,我多听你的话。”
她将青年的脸捧着直视自己,眼底尽是痴迷,“你不会怪我的吧?我只是太爱你了。一想起你说他是野种,我就对他好不起来。不然你看我对一个野种那么好,不肯再理我了,怎么办?”
颜新虽然觉得荒诞,但一想云容容在意他,压过她身为母亲本能,又觉得满足。
这样的爱沉重,给人满满的安心。
他亲了亲那女人的鼻尖,双眼尽是深情,“我怎么会怪你?你也只是太爱我了。我收回之前的话,他不是野种,他是我和你的爱情结晶,咱们以后对他好,好不好?”
那女人眉头一拧,道:“当初怀他的时候,新郎还没爱上我,怎么算得上爱情结晶?”
她依偎在颜新怀里,笑道:“咱俩再生一个爱情结晶,好不好?”
“好。”颜新对那女人正是愧疚、爱意正浓的时候,自然这女人说什么,是什么。
裴惜惜:“!!!”
还真被她师父说准了,这个男人,不可靠。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自己儿子受虐待,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且轻而易举的接受,他儿子日后受虐待的决定。
这世上,真是什么垃圾都能当父母。
“师父,咱们离开吧。”裴惜惜看不过去,再次撺掇颜今歌逃。
等脱离这个幻境,她就将她师父宠上天。
颜今歌淡漠地瞧向那抱在一起的男女,好似这两人不是他的亲身父母,而是与他无关的陌生男女。
他有记忆的时间非常早,两岁还是三岁,从有记忆起,这个名唤他母亲的女人,便是他的噩梦。反锁在立柜里一整天,吊到树上一整天,用绳子捆着丢到湍急的河里,用鞭子抽得半死等等,都是他的日常。
他曾无数次想,他为什么还会再睁开眼睛?
是不是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睛,就能彻底从这些噩梦中得到解脱?
但那女人身上有灵药,治好他这个凡人,轻而易举。
索性,那女人折磨他归折磨他,对他倒无多少防备,让他得以识字,读书,也从书上,他知道了不少道理。
所以,他知道世上不少所有的亲人都是好的,也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
他对父母,彻底失去期待。
连父母都不爱的孩子,陌生人又怎么会爱?
颜今歌曾经的愿望,是在某一天那女人失去分寸,他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但他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但现在,他瞧见这个男人,觉得自己可以换个愿望。
他想离开那个女人。
离开这儿。
他对裴惜惜道:“好。”
颜今歌说出这个字,裴惜惜立马察觉到自己对幻境的掌控。
她抬头,望向云容容和颜新那边,却见两人身形变淡,周围环境似褪.去的水印,渐渐消失。
裴惜惜忙心念一动,万道剑光穿过那两人虚影。
虽然不能在过去给那两人造成伤害,但视觉上,爽快。
她拉着颜今歌,将将变得空白的环境幻化成诪张城,她拉着她师父,走在诪张城内。
诪张城街道整齐,屋舍俨然,桃花如烟似雾,与荡漾的河波一道,好似七月初七,银河横贯天际,银河边上,星云如诗似画。
“师父,这是人间。”裴惜惜飘到小贩那里,捞过糖葫芦递给颜今歌,道,“吃。”
颜今歌接过,没有吃,只问:“我上一世,是你师父?”
裴惜惜吃惊,她口误叫师父了?
她连连摆手,道:“不是,是你,是你。”
“我才这么小,怎么当你师父?”
“师父,你忘了,五岁时你捡到我,之后就让我教你师父。”裴惜惜将上个周目的幻境移到这个幻境来,随着她的诉说,颜今歌脑内多了这一段记忆。
颜今歌面容稍霁,拿起糖葫芦慢条斯理地咬着吃。
他吃得很小心,没有落下半点糖渣。
“师父,你喜欢面人还是糖人?”裴惜惜又问,拉着颜今歌来到面人和糖人摊子面前。
有其他小孩聚集在糖人和面人面前,叽叽喳喳的喊道:“我要一条龙/我要一只凤……”
“师父,你想要什么?”裴惜惜问。
“球。”颜今歌开口,“糖球,面球。”
两个小贩麻溜地给颜今歌做了糖球和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