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我,还是你们,谁敢说自己一定能活着出去?”
陈琦之望着后边一无所知的剩余太剑宗弟子,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之前在金沙秘境五年,睁眼战斗,闭眼在梦中也是战斗,看着身边同门一个个死去,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不知何时会死,他们拼尽全力的活,每活过一天,都是艰难求生的一天。
这样的日子,看不到希望,但也只能坚强熬着。
本以为出金沙秘境,是熬出了头,谁知堕入更难熬的困境。
他不敢与后边充满乐观的筑基同门说,他怕他们熬不过去。
“大家同心,或许还有出去的机会,若藏着掖着,留着一手,自己倒是活了,但只活下自己一人,能出去还是怎么地?还不如拿出来帮助众人提高战力。”
裴惜惜提高声音,道:“当务之急,不是计较这些谁付出得少,自己拿了亏心之类的事,而是活着。等活着出去,觉得亏心的,再琢磨这些报恩之事,岂不是更好?”
裴惜惜视线扫过后边太剑宗弟子,道:“你们说是不是?”
陈琦之被裴惜惜说服了,他将九品灵果待在脖子上,将自己储物戒里的东西全倒出来,道:“你觉得,有哪些能用上?”
其他太剑宗弟子一瞧,也将自己的身家倒出,道:“统一调配吧。”
他们从陈琦之的态度上瞧出些什么,收敛之前的乐观。
在那五年,他们身上杀伤力巨大的符箓、丹药等保命之物基本上耗光,剩余的都是些炼器原材料,传讯符以及灵石;裴惜惜也是如此,她在大器城内买的各种保命之物都分发了,还拥有的,便是随身药园、种子以及聚灵灯。
丹药、阵法、符箓、攻击防御法宝等辅助修行之物,全没有。
所以说,进行资源调配,其实没什么好调配的,个个几乎弹尽粮绝。
他们望着地上的那些淬炼灵剑的零碎东西,各个都有些沉默。
裴惜惜道:“都收起来吧,把剑都淬一淬。”
她又望向陈琦之,道:“你那能联系你叔祖的玉佩呢?”
“在这。”陈琦之将那块玉佩挑出来,递给裴惜惜。
裴惜惜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道:“给我看做什么,联系啊。你不会打算靠我们的力量,穿过魔域,寻找生路吧?”
当然是一边等长辈救援,一边求生。
至于裴惜惜自己,她不打算联系她师父,若她联系了,颜今歌肯定不会听话乖乖呆着,一定会来魔渊。
这魔渊处处充斥负面气息,她师父又心魔缠身,他若入魔域,裴惜惜担心他会心魔反噬。
这是独属于她的小自私,但她只愿颜今歌活着。
而且,太剑宗为北域第一宗门,实力也并不差。
她觉得,可以相信太剑宗。
“噢噢噢。”陈琦之收回玉佩,往里输入灵气。
“琦之,你在哪?”玉佩对面顿时传出一道浑厚的声线,“和太剑宗弟子在一起吗?还活着多少人?”
听到对面他叔祖的声音,陈琦之眼泪没忍住,又崩了出来。
他抹抹眼角,道:“我不知道在哪,周围漆黑黑的,没有标志物。太剑宗弟子,呜呜呜,太剑宗弟子只有二十四人还活着,其他师兄弟师姐妹,全没了。”
听到陈琦之的哭声,其他太剑宗弟子跟着抹眼泪,压抑地哭声在旷野中低低响起。
裴惜惜这时猛地抬头望向远方,道:“别哭了。”
太剑宗弟子连忙止住哭声,只默默擦干眼泪,抱剑起身,低声问:“怎么了?”
玉佩那边的长老紧张地问:“怎么了琦之?发生什么事了?我已经在魔渊了,你别关传音佩,我和太剑宗长老,来接你们了。”
“有魔兽过来了。”裴惜惜俯身贴耳挨地,起身后开口,“结剑阵,准备战斗。”
他们运气不错,遇见是金丹与元婴期魔兽,还没有高等魔族在附近。
裴惜惜用金源气做阵基,布下幻阵,又在魔兽入阵之时,设下幻境,双层幻境,便算元婴魔兽,也没法看破幻象。
当然,太剑宗修士也没法看破,但他们不用看破,他们只用听裴惜惜指挥即可。
二十四人太剑宗弟子,分为八队,每队三人,他们只需做一件事,同一时间,同时拔剑,剑尖汇聚一处,由剑阵加成,三筑基联手,刺出不下于金丹修士的一剑。
杀完第一波金丹魔兽,再听命令,转为二十四人一组,重复之前动作,由剑阵加成,十二筑基发出不下于金丹后期一击,之后由裴惜惜补上最后一道,杀死元婴期魔兽。
如此,耗尽三小时,裴惜惜一行人将这一小波魔兽杀了个干净。
望着魔兽尸体,裴惜惜忽发奇想,“若是不怕臭,我们可以披着这魔兽皮做伪装。”
“好。”陈琦之第一个相应。
若说臭,他们还臭得少吗?天天浴魔兽血厮杀,早习惯了魔兽血的臭味。
一行人于是将魔兽剥皮,陈琦之率先钻入魔兽皮里,手当前肢,脚为后肢。他手脚并用往前走了走,问:“怎么样?像不像?”
“像。”其他筑基修士纷纷钻进魔兽皮。
裴惜惜处理好魔兽肉,也披了一条魔兽皮,她用幻术替这群人伪装出魔兽气息,道:“琦之,你叔祖是不是要过来接我们?”
陈琦之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