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亲妹妹,嵇澜见嵇灵认错,立马心软了。
裴惜惜张张唇,望着嵇澜,恨铁不成钢。
这就原谅了?
她要是真关心你,会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道歉,而是问你有没有事,受没受伤?
道歉本来就是一种自保,以及撇开责任的做法。
她撇撇嘴,问颜今歌,“师父,我该不该告诉他,欲魔操纵人的前提,是人生滋生了欲-望。”
欲魔操纵人心,不过是扩大了修士心底的欲-望,让欲-望冲击理智,做出埋在理智之下的本能想法,是嵇灵生出了想要争夺少族长,置嵇澜为死地的欲-望,欲魔才能轻而易举的操纵她。
若嵇灵没有这个欲-望,欲魔再怎么操纵她,她也不会动手。
颜今歌传音道:“你别说,告诉路唯,让路唯说。”
裴惜惜“嗯”了一声,决定就这么做。
“哥哥愿意原谅我?”嵇灵眼皮一颤,眼泪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她面上带着绝美的笑,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
嵇家族长道:“都是一家子兄妹,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家人嘛,互相包容。”
嵇灵摇头。
她搵去眼边的泪,道:“族有族法,宗有宗规,做错了便是做错了,不能以我受操纵而逃脱罪责。”
“到底是我错了,我没用,中了奸人算计,才害得哥哥差点陨落。这是我的错,哥哥不原谅我,是应该的。让我去无妄洞禁闭百年吧,这是我应得的。”
她这话一出,场上所有长老都面露欣慰之色,而嵇澜神色愈发缓和。
他望向嵇灵,之前的复杂一扫而空。他道:“爹,妹妹也是苦主,便这样吧。”
嵇家族长凝眉,眼底闪过心疼,最终他道:“不行,你妹说得对,族有族规。便听你妹的,关禁闭百年,你妹虽说无心,到底害了你这哥哥一遭,该罚。”
十七长老道:“会不会太严了?”
嵇家族长狠心道:“让她长长心,别什么人都往身边带。”
说到此处,他望向路唯、裴惜惜和颜今歌。
嵇澜察觉到族长视线,也知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解释道:“那随从,是他们宗门出逃囚犯,他们是过来抓人的。等抓了那随从,他们自会离开。”
嵇家族长心微动,视线又落到裴惜惜三人身上。
他们会是太渊宗的吗?
之前路唯见过嵇家族长,此时过了他换了容貌和气息,还压制了修为,在颜今歌的遮掩下,嵇家族长并没有认出来。
但不妨碍他联系上。
不过他转念一想,只要不是太渊宗今歌仙尊过来,这些弟子长老,又有什么好怕的?
“好。”他望向门外,见之前奉命去捉拿随从的弟子两手空空走进来,不悦地问,“人呢?”
那弟子行了一礼,道:“禀族长,弟子去捉拿奸贼时,他自知事败露,为避免供出后边之人,已自戕而死。”
“尸身呢?”十七长老问。
弟子走出门外,不多会儿,他带着两名抬着尸身的弟子进来,道:“这便是那奸贼的尸身。”
地上躺着一名其貌不扬的男修,化神修为,修为已散,徒留肉-身。
嵇澜凑过去,蹲身检查一下,伸手摸向尸体耳边。
“他佩戴者变幻容貌的异器。”嵇澜开口。
所谓异器,是指不能认主,其主死后,依旧能运转的法器。
嵇家族长上前,捏碎了那幻容异器,露出那尸体后边真实的脸。
“邪修张天!”有认出那句尸体的长老喊道。
邪修张天实力不算很强,但他很难缠,千变万化,难以寻到他的真身,也是因为这个,邪修张天一直没被人寻到过。
倒没想到,他会死在这儿。
“好打算。”颜今歌视线落到嵇家族长身上,眸光有些冷。
邪修张天善伪装,又是邪修,处处与欲魔对上,没有比他更好的替罪羊。
裴惜惜脸也沉了下来。
嵇灵吃净浊丹后外泄出的浊气,与华琇师姐吃净浊丹后排出的浊气一模一样,便算没有原著作为辅助,她也可以肯定她身边的随从是欲魔。
现在嵇家另外抬头一名邪修尸体,分明是有鬼。
毕竟,若没鬼,不管是捉来欲魔,还是欲魔逃掉,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有个替身尸体。
路唯凑过去,伸手捏捏邪神的脸,又拿起嵇家族长丢到地上的幻容异器,眉头凝起。
嵇家族长见状,问:“这位小友,这是不是你们要追捕的囚犯?”
路唯道:“不是,麻烦了。”
嵇家族长面露遗憾之色:“可惜了,希望阁下早些抓到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