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不为所动,沈纤纤心内颇有些无力。
“我怎么说,你才会信呢?”
萧晟抬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决定略过这个话题:“时候不早了,安歇吧。”
沈纤纤火气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白费了半天口舌,结果人家根本没当回事。
她霍然起身:“安歇,安歇,你好好安歇吧!”
两人私下相处,沈纤纤尽职尽责,深情无限。这般失态,也是少见。
她抬腿就走,几步到门口,直接打开门,就往外走。
刚一出门,她就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她不过是一个陪人作戏的,有什么资格生闷气?
但她此刻人已经出来了,断无再回去的道理。
何况两人现在顶着夫妻的名头,夜里同处一室干什么呢?
沈纤纤略一思忖,干脆就去隔壁的永春园。
她连续几夜睡长榻,还真挺想念永春园里那张床。
见王妃负气离去,萧晟按了按额角,颇不厚道地暗松一口气。
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打交道。
她这一走,他顿觉轻松不少。但这毕竟是自己妻子,也不能不管不顾。
萧晟起身跟上去,目送她进了永春园,远远看着园内灯明了又灭,他才返回。
——
晋王清醒一事,次日清早就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大喜:“好,好,甚好,祖宗保佑啊。”
看来冲喜还真起了点作用。
“不过,晋王殿下似乎记忆有损……”
“嗯?”皇帝皱眉,“记忆有损?”
“是的,据太医说,王爷暂时不记得这四年里发生的事情。别的倒是无大碍。”
皇帝眉峰蹙得更紧了一些:“四年的事都不记得了?”
“是的。”
皇帝沉吟:“四年啊,那岂不是只记得泰启十二年之前的事?”
泰启十二年,对皇帝来说,是极为特殊的一年。
那年春天,边境守将裴茂通造反,引西戎兵入境,半个月内接连攻下十来个州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消息传到京中,皇帝震怒,险些气晕在朝堂。他的头疼病就是因此而落下的。也是自这一年起,他身体每况愈下。
皇帝抱病,诸皇子年幼不堪大用。十九岁的晋王随赵建忠出征,并在赵元帅不幸战死后,率人继续平叛。
晋王得胜回朝之初,皇帝嘉许,连连称赞。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个靠得住的胞弟,关键时刻为他分忧。
但随着晋王声望渐起,皇帝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点异样情绪。倚重自然是倚重的,可同时又掺杂了利用和防备。
——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也是从四年前开始渐渐有了些杂质。
骤然听得小九不记得这四年间的事情,皇帝恍惚了一瞬,吩咐内监:“下朝之后,摆驾晋王府。”
“是。”
比起晋王苏醒,王府中福伯等人则更关注另一件事。
王爷醒来的当晚,就把王妃气回了永春园。
次日福伯看王爷时,眼神中不自觉就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来。
他数次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开口:“王爷,让老奴怎么说您才好呢?”
萧晟翻动着面前的邸报,一口气喝尽碗中汤药,恍若未闻。
他已从心腹章从口中,还原出自己此次受伤始末,还听对方感叹了好几句他对王妃多么深情。
第一个人说时,他震惊,难以置信。听得多了,在他心里已掀不起多少波澜了。
倒是魏家这样胆大,是他不曾想到的。
“您昨晚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怎么一转头,就把王妃气走了?”福伯苦口婆心,“记不记得旧事,您没法控制。可怎么对待王妃,你总能控制得了吧?像以前那样就行啊。您以前哄人不是很有办法的吗?”
萧晟漱口,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什么办法?”
他活了十九年,从未做过哄人的事。
说起这个,福伯可就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