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协会会客室,乔东远刚刚和工作人员商讨完工作,正和艾康波九段坐在一处喝茶,一个穿着卫衣长裤,性格开朗的娃娃脸少年正殷勤的给两人倒茶。
“乔老师,爷爷,喝茶。”少年道。
乔东远一怔:“艾老,这是您孙子?”
艾康波呵呵一笑:“是啊,我孙子,爱乐山,你叫他小乐就行,今年十六岁,刚从国外回来。”
乔东远恍然:“怪不得没见过。”
艾康波:“你见过的,只不过你忘记了而已。他七岁那年,我带着去你家,还想让他拜你为师的。”
乔东远皱眉,思索了片刻,总算有了些印象:“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你这记性,还不如我一个老人家。”艾康波摇头笑道,“不过也不怪你,那天你正好有急事要出门,说回来了再收徒。但是等你回来,他爸因为工作调动去了r国,死活要把这孩子一起带走,我后来也就没有再提过了。”
“那真是可惜了。”乔东远客套了一句。
“不可惜,现在收徒也不晚啊。”艾康波乘机道。
“现在?”乔东远有些猝不及防。
“小乐从小就喜欢下围棋,去了r国之后也一直在那边的道场学习,寒暑假回国看我,我也会教他一些东西,棋力在同龄人中不说是数一数二的,但也是佼佼者。这次回国呢,就是来参加定段赛的,所以我就想,如果小乐这次定段赛能通过,东远,你就让这孩子加入你的棋社吧。”艾康波道。
艾乐山听到自家爷爷的话,一双大眼睛满含期待的看向乔东远。
乔东远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艾乐山也是个机灵的,见乔东远的杯子空了,立马上去又续了一杯:“老师,您喝茶。”
得,乔老师都不喊了,直接喊老师。
乔东远:“艾老您完全可以把人留在自己的棋社里。”
“不不不,老了,狠不下心,犯了错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艾老叹息道,“而且这小子崇拜的人是你,你教他,他才能信服。”
“老师,您就收下我吧,我一定会努力的。”艾乐山立刻跟着道。
乔东远被一老一少眼巴巴的两双眼睛盯着,实在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艾老还是前辈,这个面子怎么也得给:“行吧,如果定段赛表现好,就来我棋社报道吧。”
“谢谢老师,我一定好好表现,保证第一名过线。”艾乐山激动的保证道。
“有自信是好事,但也要戒骄戒躁。”
之后乔东远又和艾老聊了一会儿的天,便被助理催促着离开。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乔东远被齐方喊住。
“齐方。”乔东远认得齐方,每年定段赛后,齐方都会邀请他参加和新晋棋手的指导赛。每年通过定段赛的新晋棋手都有一次和顶尖棋手对弈的机会,算是给新晋棋手的鼓励,乔东远只参加过一次,之后便再没有参加过。
“齐老师,你不会又想邀请乔老师参加指导赛吧。”乔东远的助理是一位胖胖的青年,名叫刘瑞峰。
“没错。”齐方点头。
“齐老师,您实在是太执着了,每年被拒绝,您每年都问。”刘助理都服气了。
“问一问嘛,又不费事,万一能为年轻棋手争取一个机会呢?”齐方笑呵呵的道,“而且今年不同,乔老师或许会有兴趣。”
乔东远诧异的看向齐方。
“能有什么不同?”刘助理也奇怪的问道。
齐方神秘一笑,把藏在身后的报名表递到乔东远的眼前:“乔老师,您看这是谁。”
乔东远目光扫过报名表上的照片,严肃的脸庞猛的一僵,目光死死的盯在照片旁边乔木两个字上,许久不语。
“乔木报名定段赛了,难道您就不想和他对弈一局吗?”七年前齐方就是用这个理由打动的乔东远。
乔东远和前妻的离婚并不愉快,离婚后,乔木的母亲宁愿让乔木跟着别人学围棋,也不愿意让乔东远留在b市,让乔东远亲自教。所以直到乔木长到十岁,参加定段赛,乔东远都没能亲自和自己儿子下上一盘棋。是以,齐方当初邀请他参加指导赛的时候,他才会同意。
可是七年前,乔木却没能通过定段赛,而是以那样难堪的方式离开了棋坛。
“乔木?是老师的……”刘助理激动的一把抢过齐方手里的报名表,想要说些什么,但察觉到乔东远的神情不对又戛然而止。
“哪个道场选送的?”乔东远问。
“没有通过道场,是业余比赛拿到的名额。”齐方道。
“连业余比赛都去比,还来参加什么定段赛。”
“乔木没有道场推荐,走业余通道拿名额也是正常的,乔老师不必生气。”齐方劝说道。
“连道场都进不了的人,能通过定段赛吗?”这时候电梯刚好开门,乔东远沉这一张脸跨了进去,刘助理怔了怔,也跟着走进了电梯。随即电梯门关上,一路往下,去了地下停车场。
齐方有些错愕的站在当地,小助理八卦的跑了过来:“乔老师答应了吗?”
齐方摇头。
“不是吧,和自己儿子对弈也不愿意?”
“等定段赛过了再说吧,如果乔木能顺利通过定段赛,问题应该不大。”齐方道。
红螺镇,主街陶艺馆。
乔木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赛程表以及通行证和两人解释着:“比赛在半个月后,11.8号开始,每天比一场,特殊情况轮空,只有淘汰才能提前回来。”
“地点在b市,你是不是得提前订酒店了?”徐柚柚看了一眼地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