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阿兰不信,“是真的死了吗?”
“莺妃死了。”步莲华说,“没过几天,余樵的别宫住进了一位从南都来的年轻女人,怀有身孕,是太子新宠,被立为夫人。”
阿兰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好久才飘声道:“你是说……太子的新夫人……是沈莺儿?”
“伪帝不会再有孩子。”步莲华说,“这点,太子王临比谁都清楚,伪帝的宠妃有孕,孩子是谁的都不可能是伪帝的。而王临他近段时间,频繁在南都和余樵之前往返……”
阿兰打了个寒颤:“所以……她又到了王临的别宫去?”
“嗯。”步莲华说,“近来南朝也挺热闹,父慈子孝的笑话,一次性看了个够。”
“可有什么大变动吗?”
“倒也没有大事。”步莲华说道,“除了王临与他生父的宠妃珠胎暗结,演了场假死戏,把人接回余樵之外,其他的,就是要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南朝的朝突将军做夫人。”
阿兰一脸震惊:“等等,谁女儿?”
“太子王临的女儿。”步莲华说,“他最小的那个女儿,亲已定下,明年开春抬走。”
“朝突……”阿兰回忆起楼沁与她讲的,慢慢说道,“是之前驻守洛州南的南朝将领,听说是个屠夫出身,上战场是因喜欢杀人……砍伤小七母亲的那个?!”
步莲华赞许点头:“是他,看来你知道他……”
阿兰眸光黯然,无言望天好久,才道:“南朝……唉。”
“为何叹气?”
“沈莺儿人不坏,她爹若好好请先生教导她,她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难过?”
阿兰点头:“有点。”
她现在有天地下最好的爹爹,身边也都是好人,她的心里如今想的是一统天下,她的目光关注的是江河土地。
但她还记得,南朝是什么样,那些生活在南都的人,生活在龙泉宫的人,又是过得什么日子。
她是公主,南朝太子王临的女儿也是公主……但相去甚远。
阿兰惆怅望天。
步莲华短暂沉默后,转了话题:“善堂初见成效,除了收留孩子之外,还有一些家中遭难的南朝读书人,我们安排的人到墨城接引了,如若顺利,他们会到昭阳京来,应有可用之才。”
“我知道。”阿兰声音仍是提不起劲儿来,说道,“善堂做的已出乎我意料,晁相提过,半年之后,如善堂仍在,我们可以接管善堂为由,派遣官员到墨城去,这样……墨城这个中立盟约之地,就可划归我朝版图。”
步莲华悄声问她:“你还不开心吗?”
阿兰如实相告:“有点……”
步莲华轻轻一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如果不开心……那今晚,我可以把《清心诀》就像这样,念给你听……你不要不开心,后日立储大典,你要高高兴兴地坐上麒麟座,接受万民祝福……”
“你真是……”
步莲华朝她耳朵里吹了口气,低低笑了起来:“看来你是喜欢,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我念给你听。”
想到他懒散地躺在她身边,用这种嗓音,低声将刚刚那本描写露骨一眼就脸红的东西念给她听,阿兰的头发丝都酥炸了。
“你说呀……要我念吗?听不听?”
阿兰从怀里抽出书,一把按在他身上,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听!”
步莲华高高兴兴接过这本带着她软怀余温的书,笑道:“念的,瞧把你给乐的,不用这么大声……”
阿兰红了脸,无声动了动嘴皮子,骂他妖孽。
夜里,阿兰在萧九审视的目光中,昂首挺胸拐向了华清殿。
萧九搓了会儿下巴上的胡茬,招来自己的亲卫,问道:“你记性好,你帮我想想,何书瑜有没有提过,要怎么安排步家那个臭小子?”
亲卫流利答道:“有。何大人提议,立储之后,可宣储君伴读,莲华公子可在其中。”
“唔,想起来了。”萧九认真思索片刻,说道,“大婚前,是个不错的办法。”
亲卫吓了一跳,小声问道:“主公所言的大婚是……”
“你说呢?!”萧九吹胡茬瞪眼,“公主难道不该大婚?!”
公主是要大婚,只是看您这意思,是要现在大婚吗?
亲卫苦着脸问道:“主公,您没交代过礼部,公主和莲华公子大婚这事啊……”
要是现在办,也跟不上啊!
萧九气得要死:“滚滚滚!我什么时候说要现在大婚了?!做他的美梦去吧!跟他说!他跟我闺女要大婚,那也得等天下一统了,我闺女登上皇位,正儿八经安邦定国之后,他把身子骨养好了,我闺女点头,他才有这资格大婚!”
华清殿里,阿兰入寝前,先在外殿晃悠了一圈,把侍卫一个个叫来,再一个个让他们离远些,这才回到内殿,关窗拉帘,吹了几盏灯,跟偷香一样,贼兮兮举着昏暗的小灯,脱袜上了床。
板板正正躺下后,阿兰闭上眼睛,枕着步莲华的一只胳膊,说道:“你开始念吧。”
步莲华就着那盏豆大的灯,缓缓念了起来。
哪知,还未念几行,刚有些气氛,阿兰腿激动一抽,凑过来说道:“哪呢哪呢,让我看?”
他刚刚念了段香\艳无比的,阿兰等不及,睁着眼睛要亲自看。
她凑过去,一目十行看完,撇嘴道:“假的……这种姿势……”